衛旋清身後，那不遠處恭敬站立的四五個宮女，在那一枝落地的一刻，禁不住身體一顫，雙眸之中，顯現出恐懼的光芒來，連忙低下頭來，不敢去看衛旋清。身體之間，禁不住瑟瑟發抖！
隻有那段公公，此刻依舊麵色不變，隻是恭恭敬敬站在那兒，
“那個文軒，要做儒道科考主考官？”
衛旋清臉色，陰沉的可怕，這一句話，幾乎從牙縫中擠了出來一般！
“稟娘娘，千真萬確。”
那段公公，卻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衛旋清的怒氣，低聲答應了一聲。
“今日早朝，嶽崇書院院主朱道玄親自上表，推舉文軒做儒道科考主考官。奴才在皇上身邊，聽得清清楚楚。原本李士真、林用中幾位大學士還要質疑那文軒的儒學修為，不過都被朱道玄一一駁斥。”
段公公語氣平緩，將朝堂上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李士真、林用中，也被朱道玄駁斥了麼？”
衛旋清雙眉輕輕皺起。
“李士真、林用中兩位大學士，也算是當朝威望極重的儒道大家了，兩年前朝廷科考，就是李士真做主考，林用中也在幾年前，做過主考官。這兩個人學生遍布大齊，在儒門一脈的影響力，未必比朱道玄遜色……”
隻是念頭一轉，李士真、林用中兩人的資料，已經從衛旋清口中，輕輕念了出來。
李士真、林用中，都是當世少有的學者大儒！
當年董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國家科考，也都用儒家經典作考題，選拔出來的官員，也基本都是儒門士子。李士真、林用中能做到當朝大學士這個位子上，門生遍布整個大齊朝，顯然不是一般人物。
而衛旋清卻還知道，李、林二人，原本都是嶽崇書院學生，和嶽崇書院當今院主朱道玄，算是同窗！
“為了這文軒，朱道玄連同窗情誼都不顧，在朝堂之上公然嗬斥李士真、林用中麼？這未免太過讓人寒心了些。這個文軒，本宮也見過一麵，的確是千年一出的儒道天才，看來朱道玄這次，是要全力培養文軒了。”
衛旋清臉色平和了一些，淡淡說道。
十六歲，儒道科考主考官，足以一鳴驚人！
況且，嶽崇書院院主朱道玄，當今儒門第一人，居然在朝堂之上，親自為文軒造勢，公然嗬斥李、林兩位大學士。今日早朝之後，這些事情通過那些大臣之口傳出去，流傳到天下儒門士子耳朵中，文軒注定要聲名鵲起！
此刻的衛旋清，眉頭輕鎖，不知道思考什麼。
良久，衛旋清雙眉才舒展開。
“儒道科考，是嶽崇書院自己的事情，朝堂之上的事，本宮一個婦道人家，也不過是聽聽罷了，他朱道玄要為誰造勢、要嗬斥誰，與本宮沒有多大幹係……”
口中淡淡說著，衛旋清麵色又恢複了原先那種靜怡之態，一隻左手輕輕捏住一枝臘梅，仔細修剪了起來。
見衛旋清重新開始修剪花枝，那幾個宮女，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
“對了，王公公的斬魂劍，可帶回來了？”
一邊修剪花枝，衛旋清一邊隨意問道。
“稟娘娘，王公公被害之處，除了一些衣物碎片之外，隻有一灘灰燼，那武道斬魂劍、盤絲內甲，都已經遺失。”
那段公公如實回答道。
“嗯，這斬魂劍、盤絲甲，也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丟了也便丟了吧！”
衛旋清絲毫不在意一般說道。
“段公公，待會兒你奉我的懿旨，帶幾個人到禦林軍那裏，取幾套血鱗鎧、冰紋劍，就說是本宮這幾日心神不寧，有些睡不好，怕是鬼怪鬧事，要幾套兵器鎧甲，讓手下人穿著，鎮一鎮鬼神！”
衛旋清手中剪刀“哢哢”幾下，地麵之上，已經多了十幾根鑲滿了臘梅花朵的殘枝，同時口中淡淡說道。
“這一株臘梅，已經被本宮修剪壞了，待會兒叫花匠來移走，再從其它宮中找上等臘梅移植過來，免得礙了眼！”
衛旋清說著，隨手將剪刀丟在地上，早有伶俐宮女，給衛旋清送過來一襲紋鳳披風，衛旋清輕輕披好，帶著這幾個宮女，向著乾寧宮方向緩緩走去。那段公公恭敬目送衛旋清而去，兩隻略微有些昏暗的眸子中，卻是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奇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