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引言:研究概述與寫作主旨(1)(1 / 2)

作為中國曆史上公認的統一王朝,明朝的曆史受到了中外史學界長時間的關注和研究。但與許多改朝換代的結果不同,從今天的角度看,明王朝的統一有其局限性。首先,它的控製區域上不及元,下不逮清,蒙古、西域始終以獨立的麵貌與明朝相始終。其次,元朝並未被真正滅亡,而是退居漠北,盡管為內部鬥爭和分裂所困擾,它卻始終沒有臣服於明。而且,傳統意識中的正統標誌——“大元”國號在其退出中原後相當長的時間內仍在使用。所以說,14世紀末至15世紀初中國的政治格局有些類似於南北朝的分裂局麵。明代人就有把蒙古稱作“北朝”的例子;同樣蒙古人經常將明朝叫做“南朝”,這在當時就是一個習慣。它表明了退據漠北的蒙古人業已接受了中國傳統的正統觀念,在自覺不自覺之中成為其政治意識的一部分。“北元”一詞最早是由朝鮮人提出和使用的。具體可參閱胡鍾達《明與北元——蒙古關係之探討》(載《內蒙古社會科學》1984年第5期)。

在這樣一種特殊的政治背景中,明朝的邊防與對北元(蒙古)的關係交織在一起,蒙古自始至終一直是困擾明朝邊境的頭等問題。明朝的北方邊境線自始至終就是一條主要與蒙古鬥爭的邊境線。有明近三百年的大部分時間中,明朝一直處於守勢,而在明朝早期情況絕非如此。至少在對北方領土,特別是河套地區的控製上,明朝在從早期到中期的確存在著一個逐步放棄的過程。具體而言,以洪武二年(1369)明軍占領陝北為起點,中經洪武三年(1370)奪取寧夏,到洪武四年(1371)設立東勝衛,標誌著明代對河套統治的開始。從洪武二年起,雖然河套地區的軍事建置、軍隊配備、民族戰爭諸多因素相互影響,但是明朝對河套的控製仍維持了80年,有效地遏製了北元(蒙古)殘餘力量的反擊。

在明朝,蒙古問題既是現實政治中必須隨時麵對的難題,又是當時的史學家們關注的焦點之一。因此,從明初伊始,對於蒙古,特別是在北方邊防、明與蒙古關係方麵前人留下了極為豐富的記載和相關的研究。

一、基本研究材料

明清以降,許多材料都與明代河套曆史有關,種類非常複雜,數量也頗為可觀,以下擇要介紹部分材料。

《明實錄》,它是明朝官方編修的最重要的史書,總卷數接近3000卷,是了解明代曆史的第一手材料。就本研究對象而言,由於明代政治軍事注意力的焦點始終以北方邊鎮與蒙古為主,而迄今對《實錄》材料的挖掘、比較、分析仍留有相當大的空間。因此《明實錄》中相關大量詳盡的記載構成了本文寫作的主要材料基礎。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學者李晉華、王崇武等人,及日後台灣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學者黃彰健等人,相繼校勘各種《明實錄》藏本,並於1961年後由台灣史語所影印出版,計正文一百三十三冊、校勘記二十九冊、附錄二十一冊。本文使用的就是這個版本。

《明一統誌》,這是明天順年間編修的一部官方地理總誌,目的是為了取代景泰年間成書的《寰宇通誌》,天順五年(1461)編成。對於了解本書涉及的明初陝西都司部分衛所、山西行都司衛所的變化具有一定的意義。

《明經世文編》為明末(崇禎十一年,1638)陳子龍等人編輯的奏議彙編。其中部分奏疏中回顧了明初邊防的情況,可與《明實錄》所載奏章相互參證,並部分地補其缺漏。

此外,在民族關係和邊政方麵尚有不少史料需要參考。如《明會典》和《萬曆會計錄》。此外尚有洪武朝出於實用目的而編撰的《華夷譯語》;茅元儀所著帶有軍事百科全書性質的《武備誌》;邊疆官員作品如許論的《九邊圖論》、魏煥的《皇明九邊考》、張雨的《邊政考》。地方誌中有鄭汝璧的《萬曆延綏鎮誌》、《嘉靖寧夏新誌》和《嘉靖陝西通誌》,它們對於本書所涉及地區的記述也很詳細。此外,章潢的《圖書編》、談遷的《國榷》、查繼佐的《罪惟錄》等書在部分論述的觀點和提法上均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值得參考。方孔炤的《全邊略記》、徐日久的《五邊典則》兩書在各自的範圍內彙集大量邊政資料。焦竑《國朝獻征錄》中所輯錄的人物傳記材料總體上與《明實錄》附傳有許多差異,多為《明史》所用,價值很高。《明通鑒》、《明史紀事本末》等書也應參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