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會做夢了。
他再也不會哭得那麼傷心了，我想。
“夢魘才是食物鏈的頂端，人類隻是我們最可口的晚餐。”——這是母親在拋棄我和妹妹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夢魘注定是沒有親情的，我們出生幾年後就被拋棄、在孤兒院裏成長，我們夜晚潛入人類的夢裏、將其殺害並且吃掉，這會導致對方的精神崩潰甚至是死亡。
上帝從來不管我們，因為我們數量稀少，而且我們最多一年隻需要進食一次。
現在，上帝希望我們幫助他，人類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他讓我們利用夢境將人類拉回他所規定的“正軌”。
我很奇怪：何為正軌？
……
晴朗的天空，藍得不可思議的。
“樊木，該起床了！”——當我望著天花板發呆的時候，樊小小從門外鑽了進來。
我煩躁地瞅著她，問道：“你幹嘛？”
她白了我一眼，說：“該上學了好嗎？八點了。”
“擦！八點了？”我一躍而起，衝到樊小小麵前，抓狂地搖著她，我氣不打一處出，叫道：“你怎麼現在才叫我啊啊啊啊！”
“因為我也起晚了啊啊啊！”她一把推開我，沒好氣地說道：“你也好意思，天天要我來叫你。”
我坐回床上，說：“算了，反正遲到了，今天就不去啦。”
我躺了下去，準備睡個回籠覺，樊小小又把我拉了起來。
她說：“你的女朋友今天就要退學了。”
“什麼女朋友？”我下意識地問道。
“唉！”她歎了口氣，說：“就是那個每天給我打電話的江綺啊。”
“哈哈！”我假笑兩聲，說：“每天給你打電話關我鳥事。”
樊小小說：“可是每天人家打聽的都是你嘛！”
我：“……”
“何況現在她馬上就要輟學了。”樊小小神秘的把臉湊過來，說道：“她說她每天做噩夢，她已經不能正常讀書了。”
“不會吧！”——隻要聽到和夢有關的事，我的神經都會豎起來。
樊小小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
我們兩個最後還是去了學校。我們被無良的高中班主任批得體無完膚，而且被黑鍋的總是我。
我在學校裏的角色是那種不思上進的學渣，樊小小是那種老師們都喜歡、同學們都膜拜的學霸。
額，其實樊小小不算學霸，她上課總是照鏡子、剪指甲，隻不過她考試總能考第一罷了。對於我們夢魘來說，考試想拿第一並不難，不過我不屑於那種小把戲。
我挺喜歡當學渣的感覺。
江綺就坐在我左上角靠窗的位置，她最近精神的確很不好，一直是一副快要麵臨崩潰的表情。
如果不是樊小小跟我說她天天做噩夢，我絕對會以為她一定是學習壓力太大。
我平常也不和江綺說話，對她不了解，但是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有關她家庭變故的傳聞。
下課的時候，我走到樊小小邊上，說，“你確定江綺是因為做夢做成了現在這副鬼樣？”
“她親口說的。”樊小小說：“她明天就要去接受精神治療了。”
我疑惑地說道：“很奇怪，我有種直覺，她被某個夢魘盯上了。”
“……”樊小小沉默片刻，問，“你要插手嗎？”
我點頭，上課鈴響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