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柯五歲時,李家對婚約已有悔意。一來是因為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兩家人的差距也越來越大。二來是江柯的心智確實差強人意,李家千金李阿嬌可是對父母發了狠話,嫁給那傻子,她寧願去**。那時,兩家人的走動便開始少了起來。江開不在世後,李段明帶著一個隨從來過一次,並給江家留下一些銀子,便再沒有來過。
此次前來,不知意欲何為。
還有一個老者,六十歲的樣子,長著花白胡子,身子清瘦,眼裏透著一股睿智。
他,江柯也認得,南鎮的鎮長,百裏依洪,南鎮最有名望的人,一些特殊場合總會有人請他做見證人。隻要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是事實,從不有人會懷疑他的為人。
站在此二人後麵的便是兩個十五六歲的男女。男的長相清秀,衣著光鮮,一看便知道是過慣了優越生活的富家公子。見江柯進來,他側眼看著江柯,臉上的神情很明顯,就是,我和你完全是兩個世界裏的人。
另一個,身著粉紅長裙,長相無可挑剔,不用說,就是江柯的準媳婦,李阿嬌。李阿嬌無論心智還是身體,都比同齡人更提早發育,十六歲,她已經完全詮釋了一個女人的含義。與江柯一比,差的不是三歲,而是七八歲和好幾個層次。不可否認,江柯此刻見到她,心裏依然砰砰直跳。
但看著準嶽父那種急欲與他們撇清過去感情的樣子,江柯也猜到了對方此行的七七八八了。
江柯默默站到母親花蘭氏身旁的舉動,李阿嬌有點意外。在她的印象裏,江柯就像一隻討厭的蒼蠅一樣,見著她就非要粘著不可。
她來時已經想好了很多對付他這個無賴的言詞和辦法,她要讓大家都看見,她和他的距離是多麼的大。不是她容不下他,而是他們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下,他們是多麼的不般配。但此時的江柯並沒有再去招若她,讓她所有的準備都用不上,心裏的不爽便在眉尖上表現了出來。
花蘭氏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壓著聲音說:“李當家的,先夫欠下你的銀子,隻要我這個老婆在一天,便是吃粥喝湯也會還上。可是要以此來悔約,怕是不妥吧?”
李天明連忙抱拳,一副假裝誠惶誠恐的說:“哎喲!我的老姐,你誤會了,江大哥是救過我命的人,區區二百兩銀子,難道我還會找你要嗎?當年江柯這孩子病重,江大哥找到我,就是他不找到我,我也會幫他的,但江大哥非要給我立下字據,我根本就不把這字據當回事,今天不是一起帶來了嗎。我可先說明白了啊,我今天不是來討銀子的,這字據我現在就給你,你把它燒了就是。”他說完還作勢要把字據遞給花蘭氏,可花氏蘭氏並沒有去接,他隻好將字據放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江柯心想,果然是個很上道的商人,話說的天衣無縫,如果不是有心的話,字據還會留到今天嗎?
江柯的準媳婦李阿嬌,此時不斷的用腳尖使勁的踩著地。她是在向她的父親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們此行就是來退婚的,這麼婆婆媽媽做什麼?開門見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便是了。
李段明顯然感受到了女兒向他施加的壓力,但他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他繼續壓低自己的姿態說:“我的老姐,按理說,當年我與江大哥有約在先,我萬不該失約的。可如今江大哥已經仙去。後輩們又覺得我等私自締約,有失公平。既然後輩們處不到一塊,我們也不能將他們給害了啊!哎!都怪我平時太寵愛小女,讓她的眼光過高了,都是我李某的不是啊。”李段明這話說的看似合情合理,讓人無可反駁。可話中也帶著刺,意思明顯,他就是告訴花蘭氏,她的傻兒子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女兒,當父親的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跳。
花蘭氏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拐杖,然後鬆開,然後再使勁的握緊,如此往複。顯然她在強壓著心裏的怒火。
李段明見狀,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一旁的鎮長捋了捋他的花白胡子說:
“江夫人,我此行是李老板請來的見證人,我是中間人,不站在任何一邊,隻幫理,不幫親。不過李老板說的也是啊,既然後輩們不願意,我們又何必強求呢?不如兩家好好商量,找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他沉吟了一會後又接著說:“來之前呢,李老板和我商量過,隻要江家與李家把婚約退了。李家不僅不要江家欠下的二百兩銀子,還再賠償江家一百兩。另外,陳家再賠償給江家一百兩銀子。你看如何?”顯然,他也覺得江家與李家的婚約的確有點不般配。站在花蘭氏身邊的江家公子,怎麼看也不是個人物。難怪人家李阿嬌死活非要退婚不可。
百裏依鴻鎮長一說完,那個衣著光鮮的少年走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張一百兩整的黃色銀票,上麵印著陳氏錢庒的商號,隨時都可以去陳氏錢莊提銀一百兩。他恭恭敬敬地將銀票放在桌子上。隨後衝著花蘭氏一躬,非常得體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