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空姐便將玻璃杯放在中年人的身前,慢慢的斟上一半,正準備抬起瓶口,中年人對著空姐問道:"能倒滿嗎?"
空姐笑著點了點頭,立刻彎下小蠻腰,將純紅的液體倒得與杯口平齊後,開口說道:"請您慢用!"
"隊長,我能不能也喝一點?"
趙小峰此時也探著身子問向劉石,劉石揚了揚頭,一杯紅酒就到了趙小峰的手上.空姐欠了欠身體後就離開了他們這一排.劉石看到她胸前的標牌上寫著名字---夏萱盈.
中年人雙手拿著杯子,凝視著眼前這深紅的液體,緩緩開口說道:"劉隊長,你知道人這一生,幾種酒是喝得最痛快的?"
劉石側過身子,不解的看了看他,然後開口說道:"要我說,那就是三種酒"
"哦,哪三種酒?"
"當兵時的送行酒,立功時的慶功酒,退伍時的離別酒"
"嗬嗬,不對"
"那你說是什麼?"
"人這一生有三個階段,生,活,死!第一場酒是別人替你喝的,是為了慶祝你來到了這個世上---這是生,第二種酒是兩個人喝的,可以是跟你的老婆,也可以是跟你的情,人---這是活,第三種酒是死之前喝的,以前的人,稱這種酒為永別酒,吃了長休飯,再喝永別酒,黃泉路上慢慢走.這三種酒裏,我覺得最痛快的就是這永別酒,而我,現在喝的正是這永別酒!"
中年人說完雙手一抬,玻璃杯就見了底.看見中年人慢慢放下雙手後,劉石將蓋在他手銬上的衣服拉了拉,不想讓毫不知情的其他乘客看見.
趙小峰喝了一小口,感覺很香,卻沒一點甜味,而且有點澀澀的,皺著眉頭說道:"你哪來這麼多廢話?最好是閉嘴,死不死不是由你說的算的,那是由國家的法律來定的"
中年人輕聲一笑:"小夥子,你還年輕,多在這世上走幾年再說吧!"
"你.."
"小峰!"
聽到隊長的聲音,趙小峰側過身體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中年人,接著喝他的葡萄酒.
"劉隊長,你結婚了沒有?"
"還沒有"
"哦,有女朋友沒有?"
"有一個,準備半年之後結婚"
"半年之後結婚?也就是明年的四月份,嗯,恐怕這個婚,你是結不成了,不過,也說不定,你還來得及去參加曉曉的婚禮!"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未婚妻叫曉曉?"
"因為...."
"嘭"
劇烈的撞擊聲從駕駛室的方向傳了過來,
飛機像是被一顆炮彈,從駕駛室一直慣穿到機尾,黃色的氧氣罩,被黑夜的狂風吹得讓人抓不住,不少紙片像是暴風雪一樣瘋狂的肆虐剛才還歡聲笑語的機艙,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罵,還有被失去平衡的飛機,丟到半空中再落下來的痛苦撕喊.呼嘯的狂風,翻滾的機身,讓所有人都失去了鎮定,而依然被安全帶綁在座位上的劉石,此時的心裏並不是害怕,他是恐懼,恐懼剛才身邊這個中年人沒有說完的話,正是因為他沒有說完,正是因為飛機在他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又出現了不可彌補的災難,所以他才會在瘋狂的呼救聲中,雙手抓住中年人的肩膀,大聲的喊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未婚妻叫曉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現在這樣的情況?"
"吱"
機艙裏所有的燈光突然間熄滅,黑色的夜空,將飛機容進了無邊的黑暗裏.
"嘭""嗖..!!!!"
本來就有裂痕的機身,在黑暗中斷成兩半,所有人,都被烏黑的雲層抓住了身體,甚至還有不少來不及係上安全帶的直接被拋向了半空中,驚恐的救命聲,轉眼就被呼嘯的狂風給壓了下去.
趙小峰在麵對急速下墜的身體還有眼前無邊的黑暗,再聽見四周不遠處不停傳來的呼救聲,沒有了往日做為一名優秀特種兵該有的鎮靜,大聲喊道:"隊長,隊長..怎麼辦,怎麼辦??"
"抱頭曲膝,聽天由命."劉石大聲的吼完,回過神,卻發現黑暗中,中年人的眼神裏沒有了空洞,而代替它的則是希望,滿眼希望的光芒在閃爍,並且他在笑,一種怪異的笑容讓劉石感覺到後背冰涼,他記得這種笑容,這是和照片上一樣的笑容,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告訴我,你倒底是誰??"
"啪"
巨大的風力,將早已分成兩半的機身,又豎向的切割開來,而分界線,就在劉石和這個中年人之間.
中年人在與劉石分開的那一瞬間,怪笑著說道:"來...找......."
後麵的聲音,全被黑夜的狂風給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