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清從匣子拿出書信,看到王家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寄了信,他很是好奇,王大老爺回了家探親,兄弟兩人在一個府中,有什麼事不在一封信中說呢?
俗話說親疏有別,雖然王家是王大老爺當家,但是程長清還是先打開了王二老爺的信件。片刻之後,他立刻將王大老爺的信拆開,掃了一眼,拿了兩封信去找柳氏。
柳氏正處理著事務。前些日子在江城開了宴會,宴請了各家夫人,來客都送了禮,柳氏正在整理禮單,那些個親近常來往的,逢年過年送還了便是,那些個禮送得重,又未曾往來的,便要想著法子還禮了。程長清在這個位子上怕是要做到老,該是要愛惜羽毛的,是以柳氏才專門渡船到江這邊來整理,好與程長清商量一番。
見程長清進門,柳氏笑著說道:“這些個人家真是好大的手筆,這柄紫玉百壽如意,怕是幾千兩都值了,我在庫房裏見了,十分漂亮,想必老太太是極喜歡的,隻是咱們圖的是長久,倒是不敢收了。”
程長清也咂舌,問道:“是誰家送的?”
柳氏皺了秀眉:“說來你不相信,居然是咱們的親家,王家送的。真個奇怪,我們一到江城便招待了王家,這次宴會並未請他們,可是王家居然送了禮。”
程長清將手中的書信交給柳氏,“王家又不止一房,這禮怕是大房送的,難怪他提了那等荒謬的要求,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柳氏將兩封信仔細讀了,歎道:“我一直以為王家兄弟間是極和睦的,哪知道大房二房就鬧了齷齪。那王大老爺真是好大的心思,居然想要你給他個知府當當,任命官員是朝廷的事,豈是由老爺說了算?好在親家還算知禮,直言莫理會。”
程長清也一臉歎息:“是啊,好在結親的是二房。王公怕真是不行了,王家才散了一盤沙。”
柳氏又問道:“那老爺準備如何處理這紫玉如意?”
“自是要還回去,王公若不是覺得王老大朽木不可雕,哪裏還會將王閣老的關係留給我。那等誌大才疏之輩,萬萬不可沾惹的,若不然我的名聲都要被他敗壞。在這族地做事最是艱難,行錯一步名聲就全毀。別人隻當這江城是我程家禁臠,哪知道我要這般如履薄冰。既是如此,那便步步穩健,絕不能因王家壞了事。”
柳氏皺了眉頭,擔憂地說道:“雖說珊兒是嫁到二房,可是王家又未分家,做主的都是大房,若是下狠了大房的麵子,隻怕珊兒嫁過去難做人。”
程長清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柳氏,“那便讓讓王家分家如何?”
柳氏驚訝地道:“這如何能行?”
“自是能行。王公便是躺在床上動不了,心裏也不會糊塗,他在我這裏舍了大本,肯定想著要賺回來了。他既不看好王老大,肯定是將希望放在王家的第三代,我就從王家兒郎中挑選出三兩個有潛力的看顧著,便是提出些要求,王公也是會答應的。”程長清的聲音充滿自信。
王家分了家,當然是一千個一萬個好,王二老爺和王二太太她也是見過的,最是和氣又有趣的人,想來對珊兒不會差的,怕是她一進門便能管著家,以後常回娘家走動也方便。柳氏心中歡喜無限,嘴中也不多說,隻是道:“都憑老爺做主。”若是這事成了,便是程長清在納一百個妾,娶個平妻她都是允的。
柳氏卻不知程長清卻對女人再無興趣,他從徐文蘭那裏得了教訓,那些個貌美要做妾的,沒一個好東西,有了精力不如花在公事上,他若是將湖廣治理清明了,便是以後犯了點錯,朝廷也是不追究的。程長清一心想的是,有了他鋪路,子孫爭氣些,說不定能培養出個內閣大學士,這才真正是光宗耀祖無愧於祖先了。
程長清這般深謀遠慮,不是內宅主婦能揣度的。隻是內宅主婦的想法,也不是朝廷大員能看透的。柳氏從程長清那裏聽了讓王家分家的想法,也無心看什麼禮單,而是思考起別的事。王家若是分了家,二房搬出來單過,有沒有可能搬到江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