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的眸光閃了閃,輕和一笑,“陛下必能功成。”
------
慕辰退下後,素惜將剩餘不多的奏折都一一批示了過去。
期間偶也有見對劉景洲一事詢問以及旁敲側擊催促的,這樣的奏折素惜直接領出來甩到一邊,回也懶得去回。
將這些都弄好後,素惜揉了揉肩膀,覺得有些疲憊,抬眼看看窗格,有略微的陽光傾瀉進來,灑在地麵上暈成暖暖的一片。
千年萬年也罷,豔陽依舊如一,而人人事事卻早已麵目全非。
這裏偏移了她所熟知曆史的軌跡,一切熟悉既又陌生。
正因為前路茫茫未知,素惜才一步步行的顫顫巍巍,或許正是如此才有其中的玄妙樂趣。
若是一切盡在掌握,那又有什麼意思?
思緒正飄散著,就聽得門外小童輕輕敲了敲門,“陛下,洛衍求見。”
洛衍,被繁複的奏章內容弄的腦袋都有些遲鈍了,這名字硬是在素惜腦回路裏繞了兩個圈,才意識過來。
“讓他進來吧。”出聲的同時,素惜也重新坐正在了雕著飛龍騰鳳龍的木椅上。
洛衍進來時,這拉著竹簾未透入些許光亮的甘露殿內,在座的素惜明明背著光線,傾世的小臉陪著明黃耀冶的龍袍,猶如謫仙一般。
被素惜的氣質弄的微怔,半晌才反應過來,如夢初醒的雙膝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卑不亢,滿頭潑墨般的青絲和齊整的絳紫官袍,雖跪在地上,腰椎卻挺著筆直。
對於他,素惜的印象是溫溫和和,禮儀素養皆有,卻又不過於的阿諛奉承,謹遵本分。
這也是素惜會起意讓他進京的原因,她身邊實在是太缺少稱心的人了,無論他過去站在哪邊的陣營。
至少現在素惜有自信,給予他的這些好處,足以讓他投誠。
“平身,匆忙找你前來,朕也是剛達宮中,未將種種準備妥當……臨時安排的住所,可還會簡陋隨意了些?”
素惜問的很輕,雖然溫和客氣但也沒有半點刻意討好之意,主仆之分的高高在上,她還是拿捏的清楚。
不過盡管如此倒也是讓鮮少麵聖,隻聽各種流言蜚語的洛衍,有些受寵若驚。
肩膀幾不可察的微微一震,有些匆忙的起身,抬眼平視了一下素惜,又堪堪垂下眼,恭敬的回道:“陛下莫要折煞微臣了,三清殿乃曆代先皇祭祀之所,內裏布置裝潢自然是極上等的,何來簡陋之說?”
本就是客套也無需再深入這個話題,微微點頭,素惜從桌案後站起身,踱步到洛衍身邊。
素手請指向殿內另一側的楠木軟榻,塌中橫著一矮桌將軟榻隔斷分為左右兩邊。
“過來陪朕坐會。”輕描淡寫的一句,素惜也坐落在了軟榻的一側。
呆愣了片刻,當然無法拒絕,洛衍還是抬腳上前,坐在了另一邊。
後臀隻有一小部分落坐在榻上,腰背挺得筆直,雙手嚴謹的放在膝上,一副拘謹的模樣。
素惜也不介意他這般樣子,徑直拿過矮桌上的茶壺,準備斟兩杯茶。
洛衍見此如何能讓素惜親自為他服務,忙接過茶壺翻開兩隻倒扣在托盤中的茶杯來,小心翼翼斟了一杯,遞給素惜。
等她接過,洛衍才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但也隻是放在矮桌上,並沒有去喝。
抿了口茶,看著翠綠的茶水映著瓷白的杯壁,在杯中輕輕搖曳,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