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正想起身上的信,拿出來打開,隻見上麵寫著幾行娟秀的小楷——是顏雨程送給代正的一首詩:西子一陣雨,引來幾行淚。天涯人去時,歸來待何日。
代正看完詩,心中悵然。
江麵上,廣泰的商船亦在向揚州行駛,顏有方站在船舷上,看前麵有一艘船在破浪前進。
顏有方問艄公:“前麵是誰的船?”
艄公翹首看了看道:“稟老爺,是和順莊的船!”
顏有方道:“扯足風帆,叫夥計們用力劃,把他們超過去!”
艄公道聲是,趕忙下去吩咐。
廖崇德走到顏有方身邊,道:“東家,送給盧大人的禮物已經清點好了!”
顏有方道:“嗯,一等到了揚州,就直接叫人把禮物送過去!”
廖崇德道:“是!東家在半年前就在揚州開設錢莊,真可謂是高瞻遠矚,隻是崇德不明白,揚州的錢莊,為何不用廣泰的名號?”
顏有方道:“若用廣泰的名號,揚州的商家多半會有所顧忌,我正是要給他們來個暗度陳倉!”
沒有多久,顏有方的船已經趕上了代正的船。
胡瓜道:“咦?是廣泰的船!”
代正看去,隻見顏有方站在船頭。
顏有方笑道:“代掌櫃,我們要先走一步了,咱們揚州見!”
廣泰的水手奮力劃槳,船很快超過代正的船。
胡瓜氣道:“這個顏老頭,這是向咱們示威!夥計們,加把勁,不能讓他走在咱們前頭!”
代正道:“不用!”
胡瓜道:“你看他那囂張的樣子,你真受得了這口氣?”
代正淡淡地道:“咱們又何必做這些無謂之爭?就讓他們先走好了!”
代正說著,進了船艙。
船到了揚州,代正等人進了城,隻見街上行人寥寥,兩旁店鋪門可羅雀,看起來生意十分清冷。
李觀玉道:“古人說‘家有十萬貫,一夜到揚州’,可見揚州之繁華,怎麼如今看起來這麼冷清?”
小刀道:“是啊,一點比不了杭州!”
代正道:“政令不通自然百業蕭疏,從街市上即可看出當地府衙的政聲如何了!”
胡瓜道:“管他呢,咱們先找一家客棧先住下來,然後再去美美地吃上一頓才是正事!”
小刀道:“你就知道吃!”
眾人說著,行至一家客棧外,隻見匾額上寫著“春來客棧”。
一個夥計迎出道:“幾位客官是要住店嗎?本店乃揚州名店,無虱無蚤,價格公道!”
代正道:“小二,我們是商旅之人,有貨物隨身,不知有沒有清淨一些的住處?”
夥計道:“客官您是問著了,咱們店剛好空出一個小院,客官您這些人住進去,怕還有富裕!”
代正道:“那好,請領我們去看一下!”
夥計道:“好嘞!客官請!”
代正等人跟隨夥計來到一個小院,隻見小院收拾的很幹淨,正麵三間正房,
兩邊是廂房,院內幾棵參天古樹,樹下擺著石桌石椅,甚是幽靜。
幾人看了看,均覺十分滿意。
夥計道:“那邊幾間倉房,可以存放貨物!”
代正走到倉房前,忽然聽到倉房邊的一間柴屋內傳來哭鬧聲。
一個男孩哭道:“不要趕我們走,我會給你們錢的,求求你了!我給你們磕頭了!”
接著傳來咚咚咚地磕頭聲。
另一個聲音道:“你起來!快走吧,你少爺要是死在這兒,小店可擔不起責任!”
男孩哭道:“我們少爺不會死的,求求你讓我們留下吧!”
代正等人走過去,見柴房內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人,麵色焦黃,緊閉雙目,兩個夥計要把年輕人抬走,一旁一個十五六歲的書童死活拉住夥計。
代正道:“請住手!這是怎麼回事兒?
兩個夥計放下年青人,其中一個道:“客官,他是本店的主客,在本店住了半年多,拖欠了三個月的房錢,如今得了重病,我們實在不敢再留他!”
胡瓜道:“既然他身染重病,你們這樣把他扔出去,豈不是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