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穀
漸近十月,秋意綿綿。
呼嘯的秋風席卷林間蒼茫落葉,為罪魔宗平添幾分蕭瑟寂寥,那沉靜如水的枯寒讓俗世之人倍難忍受。
荒穀另孕乾坤,極其遼闊。
罪魔宗雖九脈相承,然平素九脈分製,鮮有往來。縱然弟子之間交流論法亦少之又少。藥奴之爭看似以極度怪異的方式草草收場,然而卻也是罪魔宗自封宗以來唯一的大事件,成為九脈弟子閑暇之時的談資。
半月轉瞬即逝。
荒穀西北絕地,一座恢宏雄偉的火山昂然屹立,大地恍若蜘蛛網一般無序炸裂,火光耀空,炙熱之氣衝霄,秋意點滴不存。
“這是什麼鬼地方!”段淩宇**上身,一手握錘,一手握鏟,癱坐山澗之中,感受到那滾滾如潮的熱浪不由連聲抱怨。
從山澗下望,溝壑崎嶇之間,隱約可見一條蜿蜒的熔岩石階延伸而去,不知盡頭。
“累死了,這勞什子夥計也不知何時是個頭兒。”段淩宇懶得擦拭額頭那揮之不盡的汗水,惡狠狠的瞪著山頂,那裏有一座頗為壯觀的石殿,乃是老瘋子也就是如今的‘瘋魔長老’的潛修之地。“你個老匹夫倒是舒服了,卻讓我在此‘開路’。雖美名其曰瘋魔一脈大師兄,但是誰稀罕啊?”
段淩宇一想到老瘋子就氣的牙癢癢,最後一臉鬱悶的嘟囔開來。
半月之前,藥奴之爭告一段落。段淩宇原本感慨運氣不錯,大難不死之後更是拜在罪魔宗長老‘瘋魔’門下。
‘瘋魔’雖性情乖戾,然實力深不可測。如今作為罪魔宗一脈之尊,段淩宇的身份一度讓罪魔宗其他幾脈弟子大呼羨慕嫉妒恨,然而一切對於段淩宇來說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瘋魔一脈荒廢已久,而今始建,百廢待興。
火焰穀原為老瘋子隱居之地,瘋魔一脈根基之地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這裏。然而此前的老瘋子實力強絕,可淩空虛度,火山雖險實難對其造成麻煩。奈何如今新開一脈,日後自當傳承下去,門人弟子也會越來越多。自然就需要一條上山的路,但這‘開路’的活嘛,就隻能落在‘大師兄’段淩宇的頭上了,你說‘瘋魔’?人家可是罪魔宗長老,一脈之尊,如何做這俗活雜事?
段淩宇咧咧嘴,猶記得數日之前瘋魔一脈師徒之間的對話。
“徒兒啊,你看我瘋魔一脈初建,人手那是嚴重不足,你作為本脈大師兄,是不是得有點表示啊!”老瘋子雙手倒背,一副循循善誘的猥瑣姿態。
“呃,師尊啊。你也知道,弟子先前因血魔丹一事而身受重創,險死還生之下如今亦不能痊愈。”段淩宇不傻,見得如此情形自知絕無好事,腦筋急轉之下連連推脫拒絕道:“這表示嘛,弟子深以為應該,但是可否延遲數日,待弟子恢複如初……”
“啊哈,徒兒莫急,血魔丹一事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丹雖藥性霸裂,號稱十死無生。然而卻決然逆天無比,如傳言一般可洗經伐髓,蛻凡入靈,而今你抗住藥性已然度過第一階段,此後更應該乘熱打鐵進行第二階段的錘煉,如此方能煉血築基,為今後的修煉打好基礎。”老瘋子也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段淩宇的那點小心思哪能瞞得住他,一番言語有理有據,讓段淩宇氣的吐血。“你可是瘋魔一脈大師兄啊,若是不在修煉之初夯實根基,日後何以揚我瘋魔一脈之威。你且放心,為師讓你所做之事早已經過深思熟慮,對你第二階段的錘煉大有好處,若然完成此事,入靈境必將水到渠成,再無阻礙。”
“嗯?血魔丹還有這般說法。”段淩宇看到老瘋子頗顯奸猾的神色,顯然不行,語氣中的懷疑更是**裸的。
“哼,混賬。你可是為師門下大師兄啊,為師怎會害你。切莫多言,明日……”
最後,段淩宇費盡心機,幾乎磨破了嘴。奈何老瘋子技高一籌,順利說服段淩宇,造就今日的一幕。
火山高愈萬丈,異常雄偉,縱然石殿隻在山腰略上,然而卻也足足數千米高下,再加上火山岩堅硬異常,段淩宇一連半月在此地‘開路’早已心身疲憊,對於此前之事耿耿於懷,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