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聲大步進來,看也不看章俏兒一眼,一把抱起母親往外走去,邊吩咐管家去請大夫.
母親瘦弱的身體抱起來輕飄飄的沒什麼份量,這讓他心底格外不是滋味。
齊家明明越來越好,為什麼娘卻越發瘦了呢?俏兒真的,有用心侍候娘嗎?
齊振聲頭一次對章俏兒起了疑。
章俏兒呆滯在原地,振聲哥這是……在怪她嗎?
可是明明是她被欺負了啊!婆婆才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後來才……
是了,肯定是她們早就發現振聲哥來了才會裝出那個樣子來!就是暈倒,也是裝的吧!
指甲掐進掌心,章俏兒坐回梳妝台前,冷聲吩咐,“給我把頭發整理一下就行,衣服……穿那身黃色的。”
“是。”屋裏侍候的都是章家的陪嫁丫鬟,心裏驚懼,也會偏著自家小姐。
孟大夫剛離開沒多久又被請了回來,一探脈便知老夫人並無大礙,他對這種情況有經驗,不說輕也不說重的道:“老夫人就是一時閉過氣去了,這會已經緩過來,馬上就會醒,不過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太受刺激的好。”
齊振聲黑了臉,微微點了點頭便示意管家送客。
果然沒多久,床上的人就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床邊的兒子未語淚先流。
齊振聲心疼的眼睛也跟著紅了,“娘,兒子不孝,都是兒子不孝。”
聽到兒子這麼說,齊夫人心底頓時酸得不行,眼淚流得越發多了,“不怪你,你一心想著齊家好,娘哪能怪得了你。”
用力握緊娘的手,齊振聲說不出話來,他所圖甚大,每日要想的事太多,家裏的事難免就顧不上,可家裏向來安穩,他一直以為俏兒是真的用心在孝敬娘,用心打理著家裏事務的。
這會他卻不能肯定了,也不敢問娘,他怕聽到更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齊夫人到底心疼兒子,舍不得他不好受,轉開話題問,“聽兒媳婦說章家大姐兒沒死?她在會亭城?”
這事齊振聲和章俏兒有誌一同的瞞了下來,這會卻不能繼續瞞著了,於是點頭道:“對,她在會亭,過得很好。”
“一個女人家離了爹娘的庇護哪能過得好。”齊夫人並不信,又問,“她成親了嗎?”
齊振聲想到那個鄭姓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點頭,“沒有。”
“她比兒媳婦隻大了半歲吧,那不是都快十八了?”
“是。”
“再蹉跎下去就要成老姑娘了啊!說起來也是你對不住人家在先,不過最對不起她的是章俏兒,可你看看她,非但不曾反省過,還將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怪到無關的人身上,心性可見一般,振兒,不是娘容不得人,非要和兒媳婦過不去,娘最期望家裏安穩,不用你分心來顧,可是這個兒媳婦,是真讓我傷透心了,也不知那吳氏究竟是怎麼教女兒的。”
看母親想要坐起來,齊振聲忙上前相扶,心裏卻有些亂了。
那雙帶著冷意,但是異常鮮活的眸子在眼前浮現。
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想,要是他當時沒有被俏兒迷了眼,娶了他以為老實的大姐兒為妻,成親後再一點點發現她的不同,那樣的生活是不是會格外有趣?
而那般不一樣的含秋是他獨享的,隻是想想,便覺心動。
但願含秋還未成親,但願……這幾年含秋都不要成親,蹉跎成老姑娘最好,幾年後,他肯定能再進一大步,到那時去和嶽父提娶含秋為平妻,嶽父一定會答應。
至於含秋會不會答應——女子再厲害又如何能厲害過男人?章齊兩家加起來,他不信會弄不回來一個女人。
俏兒不能生孕他有些失望,但失望過後想的卻是,若是他的孩子由含秋生下來,一定會和他娘一樣極聰慧又有膽****。
心裏泛出的期待竟不比當時娶俏兒為妻時弱。
他想他是真的對那個算起來隻是真正見過一麵的女子動了心。
看兒子久久不答話,齊夫人以為他還偏袒媳婦,心下便惱了,“其他事我也不想說了,但是這事我絕不會容你任性,齊家的香火靠你傳承,她既然生不了,那就納幾房能生的進門,生了後你是要抱給章俏兒養還是怎麼樣我都不管,但是孫兒我是一定要有,必須盡有的有,我一日老過一日,若是哪天一覺睡過去了,你讓我如何去麵對你爹?”
說著,齊夫人又抹起了淚,兒子的心全往媳婦那邊偏了,做娘的心裏哪能好受,平時她忍了,也不想分了兒子的心,可這回,她絕不會讓步。
“娘,這事我定然順您的意,可是,您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我心中有了人選,不過暫時想要納她為妾卻是不能,時機還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