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1)

清清閉上眼,由著身子慢慢下沉,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將她淹沒。窒息的感覺很難受,她緊了緊手裏的東西,很快沒了知覺。

一個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的下午,趙爰清像往常一樣小憩後睜眼。

夏紀候在門外,聽見她起身的動靜,連忙走進來,順帶稟報公務,“大人,宋尚食身邊的黛杏要去了兩壇櫻桃酒。”

“我知道了,你別忘記登記。”趙爰清起身係好腰帶,帶上女官發髻。”我沒記岔的話,今兒個就是三月三?”

“是的,大人。”夏紀想了想,“照往年的慣例,我們一會要去京郊處的桃園摘釀酒的桃花,奴婢已經安排妥當。”

“你真是越發伶俐了。”趙爰清欣慰地點點頭,和夏紀一起坐上軟轎,帶著一隊宮女朝京郊去。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三年,夏紀到她手下時還是個毛毛糙糙的小姑娘,如今已是獨當一麵的一等宮女了。

桃園裏的灼灼桃花開得格外炫目,趙爰清吩咐宮女們拿著籃子去摘花瓣,自己在這片如霞似錦的桃林中穿梭。

活了兩輩子,每次看這片夭夭桃花都有物是人非之感。趙爰清忍不住憶起上一世。她八歲,他十歲,她是司醞房的小宮女,他是齊國送來的質子。就是在這片桃林裏,她撞見他的,也是這樣鋪天蓋地的花瓣撒滿了庭園,連遠處的群山都沾上了胭脂般的碎瓣。

趙爰清倚在一棵桃樹下,身上棲著飄累的粉色蝴蝶,在風中抖著嬌嫩的羽翅。

那一年,那個小宮女不顧一切地躲進質子回宮的馬車裏,在又黑又悶的格子裏顛簸了幾天幾夜。白日裏餓得饑腸轆轆,隻有夜幕四合時,才能吃自己偷帶出來的幹糧。

質子,即齊國的七皇子回宮後,聖寵稀缺,連著奴才也不待見他。那些年,她一手打理七皇子門可羅雀的上陽樓,身兼灑掃、掌事、床幃等事務於一身。

至於之後,皇子當上了王爺,從皇宮搬到了王爺府,侍女、侍妾才漸漸多了起來。小事有侍女做,大事有側妃決策,她隻能閑著釀酒。

“大人,原來您在這兒啊,可叫奴婢好找。”夏紀急乎乎地跑來,身上落滿了花瓣,“奴婢都摘得差不多了,就等您過目呢。”

“好。”趙爰清讓夏紀帶路,兩人一塊兒朝前走,邊走邊聊,“幾個月後的女官考試,你有信心嗎?”

“奴婢天資愚鈍,那書怎麼背都背不下來。”夏紀撓撓頭,憨憨的模樣著實可愛,“對了大人,您知道周王的飲用六清為何物嗎?”

“六清,水、漿、醴、涼、醫、酏。”趙爰清不經細想便脫口而出,“醴為甜酒,涼是梅漿,涼乃寒粥,而酏就是黍酒。”

“那漿呢?漿是什麼?”夏紀發現趙爰清漏說了,連忙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