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申輔和趙匡的擔心是多餘的。尉遲建安來到普慈寨,乃是受了劉秀的指派,前來西南地區視察交趾郡叛亂發生以後西南地區的反映。尉遲敬安這人自恃武功高強,單人匹馬經過普慈寨,目的是為了視察寨中軍人們是否懈怠。他到了成都以後,簡單地與劉尚、董鈞交換了一下意見,要他們注意安定西南,不要惹事生非。劉尚卻認為西南地區尚屬安定,命令王碩和周泰繼續追查公孫慧娘和趙匡的下落。
這一天,周泰因為其他公事,帶著十個親兵來到普慈寨。公事辦完了以後,天色已晚,寨主留他們歇息。周泰便和兩個親兵在街坊之上閑走,無意之間步入了一個茶坊。這蜀中人們無聊之時喜歡坐個茶館,三三五五地聚成堆,或玩牌,或閑侃,以便消磨時光。周泰要了一個蓋碗茶,坐在那裏悠閑地品茗著。他的兩個親兵則知趣地在旁邊等候。
也是許黃玉合當有難,此時周泰忽然聽見一個胖子和瘦子在低聲地交談。胖子說道:“瘦兄,好久不見了,如今你在哪裏發財去了?”瘦子說道:“我發什麼財呢?如今快要大半年了,我還沒有做成一筆買賣,坐吃山空呢!”胖子同情地說道:“這年頭大戶人家都有了護院的家丁,普通老百姓一貧如洗,我們這種生意倒是真的不好做了!”
周泰從事偵緝活動多年,一聽便知道二人均是當地的竊賊。不過他是武威將軍府中辦理大案要案的官員,像這種偷雞摸狗的小毛賊一般也不想過問,除非他們招惹了他。偏是瘦子說道:“不過我卻在尋思,如今有樁現成的生意,隻是我們無法到手。”胖子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生意,如何不能到手呢?”瘦子說道:“你聽說過檸檬這種東西麼?”胖子說道:“怎麼沒有聽說過?我們普慈寨一帶的人們誰不知道檸檬延年益壽,養顏潤膚,京師那些大富大貴人家莫不喜歡珍藏?倘若誰能貢獻個百十斤檸檬,便是大內總管麵前也可以買得人情的!隻是這種東西乃是世間稀有之物,如何能夠到手?”瘦子說道:“這就是了!縣東南的許家莊便有許多檸檬!我前日專門前去看過,正是碩果累累,壓滿了枝頭!”胖子說道:“你想打許家莊檸檬的主意?”
瘦子說道:“不錯。隻是這個主意不好打!”胖子詫異地問道:“莫非是他們的莊丁們看守得嚴密?”瘦子不屑地說道:“若是莊丁們看守嚴實,你我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隻是他那園子之中如今出了件怪事!”
胖子問道:“有了什麼怪事?”瘦子說道:“那日清晨,我潛入許家莊檸檬園中,隻見兩個絕世美女在其中翩翩起舞。她們一會兒平著身子飛來飛去,忽高忽低;一會兒又上下撲擊,你追我逐。那情景好像是在打架,又好像是在舞蹈。你說,她們會是人世間的女子麼?”胖子笑道:“瘦兄何以忘記了?那莊主許崇信當年拾得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如今出落得如花似玉的,你卻將她當成了神仙!”瘦子不服氣地說道:“我何嚐不知道許家有個漂亮的女兒呢?隻是許家的漂亮女兒今年應當隻有十五六歲,就算那個年輕的女子是她,那個四十來歲的美女又會是誰呢?況且,塵世間的人們誰對能夠飛來飛去的?我想,許家積善累德多少年,一定是皇天上帝派出了檸檬仙子前來保護許家。許家有了這樣的神仙護持著,我們哪裏還敢去打他們家檸檬的主意?”
周泰是個出生入死的戰將,對於神仙妖邪一路說法從來不肯相信,隻是對許家莊的養女忽然來了興趣。他也不聲張,靜靜地聽二人攀談。結果二人爭來爭去,無形中將許黃玉收養的時間、地點全部泄露了出來。雖然他們不知道也沒有講許家的養女就是公孫慧娘,但是周泰根據他們的講述又細細地進行了推算,斷定許家那個養女一定就公孫惠娘。他頓時心中一動,立即叫了一個親兵過來,又低聲吩咐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