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真的不算深,小時候跟鄰居的小朋友玩的時候,這些都是小兒科。可他的樣子卻在像對待重症患者似的,那般專注而心疼。其實她一直覺得爸爸鄭大海很疼她,隻不過算不得是個細心的人。
顧東城不同,他似乎一直是這樣,從跟他戀愛開始,就會給人一種被他捧在手心裏的錯覺。
“我們不是說好陌路了嗎?”她看著他的發頂問。其實挺平靜的語氣,完全沒有麵對陸少辛的張牙舞爪。隻怕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如今還可以這麼平靜地與他說話。
顧東城幫她包紮傷口的動作頓了下,但也隻是那樣停了那麼下,指尖捏緊手裏的紗布,始終沒有抬頭麵對她,也沒有回答,繼續幫她將紗布纏好。
江小瑜本就不是個沉靜的性子,她大大列列的,今天這點事根本就沒放在眼裏。可是他偏偏做出那樣心疼自己的模樣,好似她受了很大的委屈。於是那些自己受了委屈的情緒,便突然在心裏發酵,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也想找個人這樣來疼著自己,便是他的心疼總有個理由不是?可是他偏偏不,總是對自己這般若即若離。所以當江小瑜的期待和感情得不到回應,心裏竄起一股無名火來。
她猛然將手臂從他手上抽回,然後用力將那些紗布撕開,根本顧不得疼,然後去開車門。
“曉寒,你瘋了。”顧東城過來按住她的手。
車門開了條縫,夜間的寒氣瞬間進了車廂,風有些大,吹著她披散的頭發。她轉過頭來,看著顧東城問:“你是我什麼人?又憑什麼管我?”
既然不是想在一起,為什麼偏偏要一而再地過來招惹她,讓她心生出那種被愛的錯覺?
顧東城看著她咄咄逼人的樣子,一時竟啞口無言。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的時候,她已經脫開他的手下了車。還好今天穿的平跟鞋,隻是夜間的寒氣吹來,雖是盛夏,居然也有種冷意侵體的感覺。
顧東城回神,下車去追她。
外麵什麼時候下的雨他們都沒有發覺,夾著寒風,細密的雨絲打在身上。他將西裝裹到她的身上,抱住她掙紮的身子,勸:“曉寒,你的傷口要處理,不然會感染的。”
殊不知江小瑜最最煩透的就是他現在的關心,不由悲從中來。終於吼出口,問:“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非要強迫我接受憐憫?”
既然不愛,就該走走的遠遠,無視她的狼狽,讓她自己麵對學會堅強才對。
“誰說我不愛。”他看到她眼中泛起的紅色,脫口而出,同樣猩紅的眼眸裏映了幾許瘋狂。
他吼過之後,江小瑜反而怔了。顧東城見她定定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突然有被撞破心事的狼狽,可是又不後悔。也怕自己會後悔一般,伸手托住她的頭用力吻上去。
雨一直持續地下著,雖然是北方,卻是絲絲縷縷地落在身上,又像斷了線的針,一點一點落到了心頭的水窪裏,起了一圈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