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來?”一群人聚在一片不大的樹林邊緣,小聲地議論。在斑駁的光線照射下,人人臉上都透著焦急、緊張甚至恐懼。
“馬夫說不準已經被殺掉了。”有人掩著嘴,聲音發顫。
“誰再胡說老子砍了誰,”胖子捂著青腫的腮,抹抹臉上油乎乎的汗,頭一扭,向後吩咐道:“再查看一下陷阱和機關,一個都不要漏過。”
“查了十幾遍了……”有人小聲嘀咕。
“再給老子查!”胖子的語氣不容分說,看來他這個小頭目當得甚是穩當,但胖子一臉的怨氣暴露了他對同夥的不滿,隻聽他無不憤恨地說:“窩囊廢,沒一個成器的——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一到關鍵時刻全都趴了窩,膽兒比兔子還小。”
“馬夫不是去了嗎?我們不也來了嗎?”一旁的人拍拍胖子肩頭,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把你的蹄子拿開,”胖子抓起那人的指頭甩開,又摸摸青腫的腮幫子,“你們……哼哼,比窩囊廢好不到哪裏去,十幾個人都抓不住那匹馬,害老子被踢掉了下巴!”
“那可不是一般的馬。”有人不服。
更有人譏笑道:“你不也去捉馬了麼?說我們是窩囊廢,你不也一樣?”
“你在放什麼屁?!”胖子拔出刀子向那人一指,“沒有我,你們還戴著可笑的頭盔、穿著笨重的衣甲,像鹹魚一樣在酷日下暴曬!”
“你也別急,事還沒成呢,”一旁的人再次按著胖子的肩,“我總覺得這計劃漏洞太多,他怎麼說也是貴族,就算抓住了他,他會屈服麼?”
“到時候他不服也得服,”胖子再次把他的手甩開,“我出想法,你們出力氣,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怪就怪你們太笨,沒捉住那匹馬,害我不得不改變計劃!”
“這也不該怪我們吧,要怪就隻能怪你的計劃不周密……”
“你他媽找砍是不是?”胖子一刀砍在樹幹上,威嚇之意溢於言表。
“胖子,你別太囂張!等事辦成了,我再叫你一聲‘大佬’也不算晚……”
“咦,好像來了……”
眾人安靜下去,見遠處有兩騎正往此處趕到。
“好極了!”一人興奮得拍了下手掌,“他是一個人來的,沒帶隨從!我們成功的機率增大了三倍……”
眾人對那人怒目而視,那人搓搓手,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隻見胖子躬起身子,緩緩向林內退去,一邊向眾人吩咐:“慢慢退進林子,誰也不許弄出響動來。”末了又慎重交待:“注意陷阱……”
兩騎向林間馳近,來的正是華特和馬夫。
華特停住了馬,望著前方的樹林略有遲疑,“你是說血影在裏麵?”
馬夫指著地上的痕跡,“這蹄印不會有錯吧?就是通往林子的。”
華特擺弄著韁繩,望著地上的蹄印沉默了半晌,忽地說出一句話,差點把馬夫驚得掉下馬來,“我看這蹄印不像是血影的,更像是有人故意偽造的。”
“這……這……這又是怎麼說?”馬夫心跳霍霍,心情像高飛的鳥兒瞬間跌入了穀底,立馬有了想逃跑的衝動。
華特一臉嘲弄,“你個笨蛋,這你也信?那麼長的距離,誰有閑工夫把蹄印一直偽造到這兒?”說完哈哈大笑。
“是……是……”馬夫連忙點頭,心中驚恐漸漸消失,這下才想:“找匹馬一路騎到林子,不就有蹄印了麼?你才是笨蛋。”
華特跳下馬,看看蹄印,又看看馬夫,眼神便在馬夫臉上定了格。馬夫被看得心中發毛,慢吞吞下了馬,雖極力克製心中的不安,動作卻已走了樣,“閣下,您……您看我幹什麼?”
“我在想——你是不是個傻瓜,馬夫是個不錯的職業,可你……”
“我……我怎麼了?我很盡職盡責……”
“可你臉上有那麼多汗,也不知道擦一擦!”華特嘿嘿一笑,“我在想,馬夫是不是都傻得不知道擦汗?”
“這個……”馬夫被華特說得暈頭轉向,不知道華特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我……也許是剛才跑得太急,這就出了許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