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亡命天涯(1 / 2)

琴鍾抱著一塊狹長的浮木板,在洶湧的大河浪濤中掙紮。刺骨的河水幾乎要將他的雙手撕裂,臉上說不出的絕望,可是求生的本能和堅強的意誌始終在支撐著他的身體。

一定要活下去,親手結束大妖師的生命,那個可怕到近乎妖異的強敵。

大河浪急,浮木不時被浪花卷入水下,令人窒息的寒水幾乎吸空了他肺部所有的空氣。疲倦的肌肉完全麻木,意識漸漸模糊,支撐著他的唯有堅強的意誌,若非他從小就進行最嚴格的心誌鍛煉,隻怕他此刻早已鬆手,沉入深淵。

河風呼嘯,琴鍾隱約從遙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呼喊聲,一道巨浪向他壓來,一切沉入黑暗之中。

琴鍾再次清醒,發覺躺在一塊木板上,身體在輕微搖擺。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清楚的知道,他此刻應該身正在一艘船中,重生的感覺讓他驚喜若狂。但是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大妖師的手下隨時可能追來。

大妖師的力量太過強大了,父親尚在的時候自己還有勇氣與之對陣,如今父親已戰死,自己毫無勝算,隻有亡命天涯,能走多遠算多遠。

因為那大妖師不是別人,正是龍昭國新上任的大國師昭鴻。

昭鴻在朝政鬥爭擊敗父親,取代了父親的大國師地位成為朝政新的執掌者。短短十餘日,大妖師的龐大勢力已經把持宮廷,權傾朝野,手下的爪牙正全力搜捕自己這條漏網之魚。

琴鍾試圖睜開眼,眼皮上似乎壓著一塊沉甸甸的鉛石,絲毫無法移動。他微微動一動手指,肌肉一陣痙攣,抽一口冷氣,裂痛讓他差點再次昏厥過去。

琴鍾知道自己已經身受重傷,這些傷都是拜大妖師的三弟子斐雲大預言師所賜,此人傳承了大妖師的法術,性情陰戾和殘暴,手段極其凶殘,不眠不休足足追蹤了自己三天三夜,若非他後來借助了一名奴隸販子之手,否則根本無法甩掉他。

好在當時不是大妖師親自出手,否則以大妖師那無影無蹤的可怕攻擊,他肯定無法逃出毒手。

心中苦笑,他不清楚自己現在是被好心人救起,還是被奴隸販子巴斯的手下給重新抓住。

那個貪婪愚昧的奴隸販子,在他正遭到斐雲追殺的時候朝他下黑手,用迷藥將他麻翻,充做戰場上的戰奴押往去奴隸市場販賣。正因為這個奴隸販子意外的橫插一手,自己才能利用他的秘密偷運渠道,逃至到大河的奴隸船上,這才陰差陽錯打亂了大妖師天羅地網的部署,鬼使神差的使得自己逃出了緊密的包圍圈,消失在那可怕的大妖師視野之中。

琴鍾咬著牙試圖集中意誌抵抗寒氣的入侵,他的意識雖然已經清醒,但是體力在寒冷的江水中完全耗盡,難以繼續支撐住,身心中一股無法抗拒的疲倦席卷而來,令他昏沉欲睡。

正在這時,一隻冰涼的柔夷貼在他滾燙的額頭。

他一驚,接著聽到一女子的聲音道:“爺爺,他的額頭很燙呀,還有救嗎?”

琴鍾心頭一顫,聲音嬌美清脆,分明是一位少女,絕不可能是那可惡的奴隸販子的手下。她很有可能是大河上的漁家,也有可能是過往船上的行人。不論是那一種可能,至少自己目前是安全的。

琴鍾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救命之恩,不知那一日才能回報。

一個老翁聲音咳嗽著,歎了一口氣:“唉!這小夥子年紀輕輕就遭噩運,可惜了啊!他的身子骨在大冰冷的河水裏浸了半天,多半要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唉~!”

這一聲蒼老的歎息,讓琴鍾知道自己的處境非常不妙。他現在無法查看自己的傷勢,隻是感覺一陣忽冷忽熱的浪潮在額頭間翻滾,這是寒症的前兆,在沒有草藥和醫師的情況下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病症,這種要命的病症居然在這逃亡的緊要關頭朝他襲擊而來,令他幾乎陷於絕望。

腦海中浮現無數幻影,交錯撕裂著他的意識,胸口沉悶難受至極,喉嚨幹裂,年青冷峻的臉頰上虛汗淋漓。

他身上那濕淋淋的麻布衣早已被褪去,傷口被簡陋的包紮住,船中並無遮體的衣物,隻有一塊破爛的簾布遮在他****強健的身體上,身下是雜亂的稻草,勉強可以保暖。

那雙柔夷將他沉重的身軀攙扶起來,靠在一旁,一勺熱湯灌入他的口中,迅速緩解了他喉嚨的焦熱和體內的寒氣,體內的生氣迅速得到恢複。

琴鍾喘了一口氣,終於睜開眼。入眼的是一艘的破舊漁船,烏黑的船篷。攙扶著他坐起的是一位美麗的漁家少女,那少女年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樣貌娟秀,身穿著簡陋麻衣,烏黑的秀發隨意紮在腦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手中正端著一木碗,碗裏盛著些魚骨頭湯,零星飄著幾點油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