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便又去了戲院旁邊的西餐廳,吃了些牛扒、點心,邊喝咖啡邊聊剛才的電影。那楊雲友曆經坎坷,終結良緣的經曆,頗打動兩個女子,兩人嘰嘰咯咯感歎唏噓,張學良與陳真,倒是隻需搭個腔,就好了。
不知不覺,又是兩個多小時過去。張學良下午還要開會,這次小聚,便告結束。
兩對兒出了西餐廳。常小玉待要自己坐車回去,張學良哪裏肯依,一定要親自開車相送。四個人便往張學良的座車走去。
可是突然之間,熙來攘往的街上,忽然出現了幾十道與眾不同的人影。
那些人原本也許是在商店裏翻撿東西,也許是在街邊閑坐休息,也許是隱身於小巷深處……可是幾乎就在同一瞬間,他們得著信號,便全都穿過人群,向張學良的吉普車快步趕來。
他們衣衫不同,歲數不同,可是每個人走動時,都下盤穩健,步履如風。如果是在半空中看的話,那情形簡直就像幾十支飛箭,同時向一個標靶射來。
陳真一驚發覺,連忙掙脫了常小玉的手,將那三個人掩在自己身後。
趕來的不速之客之中,有七八個人先將吉普車的車門擋住了。張學良初時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待要理論,才發現自己四人已被包圍了。他不由大駭,“唰”的一聲,掏出了自己的配槍。
隻聽有人大叫道:“這是奉天武術協會,與精武門陳真的恩怨。無關人等,敬請避讓,以免誤傷。”
奉天民風彪悍,民間鬥毆日日發生。街上的買賣行人,驟見這樣的場麵,立時知道不是什麼好事,連忙紛紛逃至安全距離,再圍了個大圈觀戰。
隻見包圍陳真一行的人,沒有五十幾也有四十多。
“陳真,你好。”
陳真循聲望去,隻見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藍布棉袍的瘦高老者。
那老者雙手攏在袖中,一張臉黑黢黢的,倒顯得兩隻眼睛眼白白得嚇人。看見陳真等望向他,這老者乃森然道:“奉天武術協會請不到你,我們隻好親來拜訪了。”
陳真注目望向這老者的雙腳,隻見他站在那裏時,姿勢奇怪,以右腳支撐,左腳卻隻是足尖輕點於地,宛如禽類。登時心下了然,問道:“你是吳一鳴的什麼人?”
那老者兩眼之中,精光爆射,嘿然道:“老夫便是北鶴門掌門黑頭鶴陸天恒。”向旁邊微微一讓,讓出一位紅麵大漢,道,“這一位,就是奉天武術協會會長,八卦刀範孝知。”
陳真歎了口氣,想到這件事果然沒完沒了,越鬧越大,不由沮喪,道:“久仰。”
那範孝知麵如重棗,魁偉如山,手裏捏著兩個核桃,“骨碌碌”轉得跟旋風也似。往出一走一站,下盤穩得像釘在地上的,聽見陳真見禮,把眼皮一掀,卻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