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羽來到“典”字樓前,上得幾級漢白玉的台階,推開紫檀木門。門剛打開,一股書香之氣便撲麵而來。原來此間是祖師存放書本典籍的地方。書架如林,書籍如海。衛羽深吸了一口氣,隻覺這書香十分怡人。他自幼在林間行走,隻祖父教他識些字兒,講些故事,何曾見過這許多書。衛羽一路看來,一樓存放的是諸子百家,人間百態,各種史冊、經典、詩集、故事、小說雜陳其間,浩如煙海;二樓存放的則是道家經典,老子的《道德經》、莊子的《法華經》、《皇極經世》、《黃帝四經》,以及種種摶丹煉汞之道,服食雙修之術,讓人眼花繚亂。到得三樓,衛羽隻覺心神一定,神智為之一清。原來三樓放著祖師親筆所著的典籍,以及各種法術運用法門的書籍。衛羽一眼看到一本藍色封皮的書,走進一看,清涼之意便撲麵而來。原來此書叫做《固本清源術》,正是祖師所著,寫來助弟子堪破心猿一關的。
衛羽翻書來看,其中文字皆是龍章鳳篆,玄奧無比。此時他腦中自然出現圓通顯密真訣的法門,兩相映照,這書上文字竟然曆曆在目,句句識得。衛羽便依著書上所書,結合圓通真訣潛心修行。這本書先講的便是仙家讀心內視之術。但凡修行者,體悟天地自然,便先要體悟自身,對自己的身體和心性都做到了如指掌。衛羽按法修行,隻覺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一個場景。隻見一片空間之中,嘈雜不堪,裏麵無數的身影,樣子和自己一模一樣,都在四處奔跑。有的像猿猴一般,四處跳躍,似乎想突破這空間的約束;有的不斷奔跑,如同驚了的馬匹,十分混亂。他們還不斷的抱頭痛哭大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逍遙自在!”“我要去成仙得道,不要困在這勞什子山洞裏麵打坐參禪!”甚至還有童稚的聲音:“我要去掏鳥蛋,我不要在這裏!”衛羽心中了然,這些便是自己心裏的躁動之源,也是自己生出的心魔,就是所謂的心猿意馬。須得將這些心猿意馬全部斬殺,自己方能心性清淨,不受襲擾。不然輕則道行停滯不前,重則走火入魔,瘋瘋癲癲,更有甚者,直接被心魔占了身軀,失了本性。故而修道之人要時時內視,常常斬殺,不受侵擾。
衛羽心念一動,自己便在這空間顯出形體來。隻見他透體金色,手持一口三尺寶劍,劍芒吞吐不定。這身體便是他的本命意識所化,而這寶劍喚作“慧劍”,專能斬殺種種雜念繁蕪。衛羽提起寶劍,便來斬殺。他已修到神氣完足的境界,氣力充沛,奈何那心猿意馬奔跑十分迅速,又靈活無比。衛羽四處追趕,也止追上得三五隻斬殺了,不濟於事。而那心魔卻仍是密密麻麻,有的還對他哈哈大笑,但是始終不靠近身來。
衛羽心道:“苦也!似這般斬法,卻到何年何月,隻怕舊心猿還未斬盡,新的又生了出來!”他知道定是自己智慧不夠,心性不堅,還須磨練,便不再內視。此後,衛羽一邊修煉《固本清源術》,壯大自身的靈魂意識,鞏固心性;一邊閱讀各種道家典籍,諸子百家種種書冊。原來古往今來無數大智慧者,都是悟徹天地,學養深厚,心中若有心魔出現,隻需慧劍一斬,便即消滅。人世間的大學問家,皓首窮經,雖無法力,但心性堅定,萬物不縈於懷,不受外界侵擾。衛羽要想靈魂強健,慧劍鋒利,非得這樣修煉不可。
《固本清源術》不愧是祖師所寫的無上妙訣,衛羽修煉起來,便覺心性清涼,精力旺盛。尋常人每日看書,不論如何刻苦之人,都需睡上三四個時辰方可。而衛羽常常修煉了三四天,小憩上半個時辰就覺得足夠。且漸漸覺得智慧增長,腦袋靈光,看起書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衛羽一邊讚歎仙家法門神通廣大,一邊勤加修煉。這樣過了大概一年光景,此時的衛羽年滿十五,比起上山時,長大很多。隻見他此時眉宇廣闊,麵目清秀,眼睛稍微一輪轉,便有一種靈動智慧的感覺。氣質上麵,從容不迫,一派仙風道骨的感覺,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他自覺精神充足,智慧飽滿,胸中有一股蒼茫之氣似乎不吐不快。便知自己修煉已經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