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邪拚命的奔跑著,直至奔進陰暗潮濕的山洞中。用盡殘力將洞口堵住,便再也支持不住,撲倒在冰冷的地上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無邪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忍受著渾身的劇痛,一咬牙爬坐起來。二十多年的習武生活,使他清楚的認識到,現在並不是癱倒休息的時間。學武者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愈是在身疲神累之時越要奮而前行,方可求取突破瓶頸。所謂,破而後立便是此道理。
擯棄腦海中諸般雜念,念沉丹田,循著修習多年的行功路線試著調運真氣。“該死”李無邪心中咒罵道,“難道我李無邪昔日江湖的第一高手,真的要落得個流落異鄉功廢身亡的下場嗎?”心中黯然,意念一鬆癱睡在地上。
“哎”一聲苦歎在洞口回蕩,人之將死,往日的一切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美人俏盼,一劍在手殺盡天下可殺之手,是何等痛快!而如今,卻象條野狗般獨自躲在陰濕的黑暗中,去靜靜的品嚐死亡的味道。昔日的無上榮光豪情壯語如同絢麗的煙花般,霎那間的璀璨便歸於永恒的黑暗中。
輕撫滿麵傷痕的臉頰,這還是昨日氣宇軒昂冷峻不凡的李無邪嗎?如果當日刀下留情,毒手書生也不會拚著兩敗俱傷使用天煞解體大法自爆身亡。想來他雖為魔道第一高手,也隻不過行事乖張不循常理罷了,並非什麼窮凶極惡之徒。可笑當日為了正邪之爭拚死相鬥,到頭來落的一個自爆慘死,一個流落異界功廢等死。哈哈,報應啊!狗屁正邪之分,孰正孰邪在乎一心,又豈是口頭之爭人為劃定。枉自口說仁義隻認出身門弟,凡與己之道不合著便都是邪魔外道,不分行為對錯人品善惡俱殺之,這和邪魔又有何區別。
“嗆”一泓秋水般的刀身彈出,“聽雨啊聽雨,枉你一代神兵卻是跟錯了主人。神兵在我李無邪之手也隻為殺戮之器,小樓一也聽春雨,誰又能真正的明白你呢?”
兩行熱淚順著麵頰滾落而下,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可笑我引以自詡的一生也不過是自欺欺人失敗至極,心累了也該歇息了,隻可惜再也見不到家鄉的山山水水了。
李無邪隻覺得一切煩惱都隨風而去,心裏從未如此平靜安詳。耳中似聞輕風撫過樹梢。
“嗡”一聲輕顫,李無邪懷中的彎刀聽雨發出柔和的青光將他籠罩起來。黑暗陰冷的洞穴中,一團青光浮動顯得淒美而神秘,可惜李無邪已經沉睡過去,或許┅┅
掘金鎮位於厄珞巴大陸西北部,隸屬菲亞特公國。三百年前,幾名采礦者在公國北部黑石山脈穀地發現蘊藏豐富的金礦。發現金礦的消息迅速傳遍公國,隨之蜂擁而來的破落貴族、金礦主、采礦人、冒險者擠滿了整個黑石穀地。
黃金的巨大魔力迅速刺激著人們貪婪的yu望,河穀空氣中流動著瘋狂、yu望、卑鄙與血腥的氣息。人性中醜陋的一麵在小小的穀地中又再一次完美的上演。接連的混亂再加上黃金的巨大吸引力,當時在位的公國開國的大公阿龍索·德·菲亞特一世迅速頒下法令宣布:即日起,公國境內一切礦藏都收為國有。任何人不得私自開采,現已開采的礦藏須交中央機構統一開采。礦藏所在的貴族領地可向公國中央按每年礦廠利潤10%的比例申領領地稅用於日常的領地公共建設。否則治以重罪。禁采令一下,激起了許多既得利益者的強烈反抗。
按照傳統習慣,各個貴族領地發現的礦藏資源名義上屬公國所有。而實質上公國中央朝廷卻無多大發言權。掌控權實際在領主手裏,每年各個貴族領地隻要向中央朝廷上繳一定數目的礦藏稅就可以了。當然所交稅賦和所獲得的實際收益充其量也隻能算九牛一毛。而如今禁令一下無疑是釜底抽薪,將打著各種算盤的大小領主的錢途徹底堵死。這也難怪禁令一下,便受到公國上下幾乎大部分的貴族領主的反對。
作為公國開國大公的阿龍索·德·菲亞特一世素以鐵血手段而著稱,麵對空虛的國庫和如今食公而肥的大小貴族依然貪婪的叫囂。大公勃然大怒迅即調撥忠誠與強大的皇家鐵血騎士團對帶頭與自己叫板的貴族施以雷霆手段。鐵拳一到不出一月,公國上下開始的反對之聲變被一片盛讚大公英明神武處事果斷的阿諛之聲所取代。
掘金鎮便是由當時公國設在黑石穀地的礦務機構駐地逐漸發展而來,到如今隨著金礦的枯竭。掘金鎮的繁華已不複當年,但從全鎮的規模和建設還是可以依稀看見曾經的繁榮。
七月末的厄珞巴大陸南方早已是一片盛夏情景,而地處大陸西北的掘金鎮夏日才姍姍來遲。連綿的黑石山脈山腰以下的積雪已經開始消融,彙成涓涓細流注入山下的丹溭河中。來自遙遠南方暴風海的暖風還未將掘金鎮的最後一絲寒意趕走。
每年的七八九三個月是掘金鎮的節日,至少掘金鎮的居民們是這樣認為。隨著金礦的枯竭,掘金鎮麵臨著任何一個以資源立鎮的地方同樣的境地。資源的枯竭意味著鎮子的命運已經麵臨死亡,生活在掘金鎮的人們也隻能背井離鄉遠赴他鄉尋找生路。如果不是後來的一件事情的影響,可能今天的掘金鎮已經成為一個曆史的地名。在距今六十年前的一個黃昏,一隊穿越黑石山脈來自於北麵風蝕荒原的冒險隊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黑石山脈發現通向風蝕荒原的路徑的消息象暴風一樣席卷公國並迅速的擴散到臨近的幾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