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又是一個濃霧遮罩的天氣。
天空中朦朧著一輪昏黃的圓月,些許星光,點綴在霧氣彌漫的夜空中。
秋風伴著一絲陰冷的潮濕之氣,讓人骨子裏發寒。
就在這一條殘破不堪的石板路上,急匆匆地行走著一個路人。
他的影子被忽明忽暗的街燈拖得很長很長,像一個尾隨的鬼魅那般躲躲閃閃。
一條在垃圾堆旁邊翻弄著什麼的野狗,警惕地抬起了腦袋,綠油油的眼珠瞪著這個夜行人,不知是什麼原因,這個人讓它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於是,它呲著牙低吠了兩聲之後,便明智地跑入一條小巷。
這個路人在一間臨街的小商鋪門前停住了腳步,這是一間摩托車修理鋪,鏽跡斑斑的招牌在夜風中微微搖擺著。
左右張望了一下,他上前按下了門鈴。
“誰——?”
不多時,從門裏傳來一個短促而陰沉的問話聲。
“取貨。”
夜行人再次左右顧盼,輕聲答道。
嘩啦一聲,帶著刺耳的摩擦噪音,那道略微變形的卷簾門被抬起一半。
一個蓬頭垢麵的中年男子從下麵露出頭來,看了看來人,然後探頭向街道兩旁掃了兩眼。
“進來。”店主人急促地招招手。
夜行人貓下腰,鑽了進去。
又是一陣刺耳的噪音,然後是哢嚓哢嚓的上鎖聲。
店裏非常窄小,到處都堆積著落滿灰塵的零件和車架。
一個糊滿了油漬的燈泡懸垂在頭頂,險些碰到來訪者的腦袋,借著昏暗的燈光,店主人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高大魁梧,本該是風神駿朗的臉上盡是憔悴之色,神色陰暗,滿是胡子茬的下巴還有兩道淡淡的傷口,饒是布滿了通紅的血絲,雙眼卻是十分堅定。
“是個危險人物啊——”老於世故的店主人一看到這種人心裏就有些沒底,故作鎮定地摸出一包煙,抖了兩下,用兩指挾出一根,不慌不忙的點了,吐了口煙圈,眯縫著眼細細的打量來人。
“貨呢?”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從冰渣子裏冒出來的聲音咋然響起。
“錢呢?”店主人皺著眉頭,使勁地吐出一口煙霧,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迅速地彌漫著。
“在這。”來訪者從肩膀上摘下一個背包,走到店主人的身前,把背包的拉鏈打開一條縫。
店主人迅速地向裏邊看了兩眼,然後提了提寬鬆的睡褲,領著來人走到後屋。
“五連發一枝,五四兩把,還有你要的子彈。”店主人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散發著黴味的行李卷,然後用腳踢到來人的旁邊。
“我要的起爆器呢?”這個年輕的買家蹲下身體,一邊解著繩結一邊詢問。
“弄來了,不過——你要那東西幹什麼?炸銀行?”店主人叼著香煙,從貨架上拿下一個紙盒。
“那跟你沒關係——”年輕人拔下手裏一枝五四手槍的彈夾,然後快速地向裏邊裝填著子彈,飛快地瞥了一眼道,“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有我一個頂杠,老金介紹的生意你還不放心?”
“嘿嘿,那是——”店主人尷尬地笑了笑,臉上陰晴圓缺地變幻了幾次顏色。
買家穿著一身很高檔的仿軍用野戰服,樣式有些像美軍沙漠風暴時期的黃褐迷彩。他把兩枝手槍塞進後腰,拎起背包,把幾捆鈔票逃出來丟給店主人,然後把十幾盒子彈塞進去。
“兩百顆手槍子彈,兩百顆獵槍子彈,您點好。”店主人掂了掂手裏的鈔票,嬉笑著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