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師弟倒是當真收了個好徒兒，著實讓任某羨慕的很啊！”
“師兄兒女雙全，又有道侶常伴左右，才真的是羨煞旁人！”
“哈哈，師弟說的倒也沒錯，我這女兒倒也著實乖巧的很，隻是常年被我夫婦二人寵著，卻也難免滋生出些許嬌慣之氣來，不如便由師弟代為兄調教一番如何？”
依照任天行的心性定然不會說出這般言論來。但有人在旁“指導”，又豈有學不會之理。
“此事萬萬使不得，如今我‘萬木宗’強敵環繞，稍不留神便會踏入萬劫不複之地，靈雅公主若是去到我‘萬木宗’，師兄便能放心得下？”
此言一出，那任天行夫婦尚未表態，莫凡卻先愣住了。他越聽師尊之言，越是覺得有些不對。甚至在其中隱隱嗅出了幾分“交易”的味道。
“咳……任前輩乃是在說笑，師尊又豈能認真。”莫凡不由在旁出言提醒道。
“咯……咯……莫代宗也無需急著下定論。究竟是不是笑言，日後自由分曉。”靈狐女王忽然開口，便如同為此事做個總結一般。
然而莫凡卻聽出了些許別的意味參雜其中。尤其是看到他那師尊衝著對方連連點頭之後，莫凡心中的不安便愈發強烈起來……
……
此番中州之行，足足耗費了莫凡半月不止。雖然在此期間莫凡倒是也得了不少好處，但同時也讓他吃盡了苦頭。
如果非要讓他對此次西行做出一個評價，也便唯有“荒誕”二字能夠代替他的心聲了。
靈狐一族邀請自己的目的便是荒誕的，宗門答應靈狐一族的原因在他看來也是荒誕的。期間發生的種種更是荒誕至極。甚至於此番自己的師尊前來說的那番話，仍舊是荒誕的。
越想越是壓抑，越想越是煩悶的莫凡沿途雖然一語不發，但臉色陰沉似水的他，倒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情緒。
眼見師徒二人如今即將飛抵宗門，莫凡卻忽然降下了身形。
這也使得前方的青峰山人不由回返過來，麵露不解之色的問道：
“徒兒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有其他之事未曾……”
對於莫凡的神情看在眼裏的青峰上人倒也算明知故問。隻是這也怪不得這位一心護著自己徒兒的師尊。因為有些事情，他始終不願讓自己的徒兒知道。因為他知曉，以莫凡的年紀，以莫凡的實力，知道的太多，反而會為他帶來更大的壓力。
莫凡哪裏能夠了解尊師的良苦用心。而今的他隻是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無比的回應道：
“徒兒隻是覺得有些勞累，更怕回到宗門後更為勞累！況且前方之地，讓徒兒看著忽然有些陌生起來，便連師尊也變得陌生起來……”莫凡終於傾瀉出心中的壓抑與不滿。
如同他所言，此番西州之行勞心勞力，而宗門的大小適宜同樣讓莫凡覺得有些太過“繁重”。這一切都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也讓他不願再去麵對。
當然了，最為讓他惱怒的便是幾位長輩的態度了。可以說，此番的陽華上人、包括自己的師尊青峰上人，算是將他賣了個徹底，而這也正是讓莫凡覺得心寒的原因所在。
“修行之途本就崎嶇難行，焉有不累之理。五洲危機，一觸即發，若不勞累，我等又如何能夠存得於世……”
青峰上人說到此處，滿懷深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徒兒，隨即繼續言到：
“你可是怨恨為師？怨恨你那師公？”
“小徒不敢，小徒隻是……隻是有些想不通！”莫凡有些心口不一的說道。
青峰上人重重歎了口氣，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又有些猶豫。
“師尊可是有什麼事情隱瞞小徒？又或是……”
“不必猜測，亦無需多費心神。你隻需記得，現下你的任務便是成長，不僅僅隻是修為、實力上的成長、心性上的成長……”
不明就裏的莫凡愣愣得看著對方，好似想從師尊眼中找尋到某種答案，但最終的結果卻仍舊讓他有些失望。不由喪氣的說道：
“小徒承擔不了重則，並非不願，而是無心！”
莫凡的言語同樣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青峰上人卻能聽得明白。因為許久之前的他與而今自己的徒兒幾乎一模一樣。
心不在此，便是強迫自己為之，依舊無法成事。心不在此，便是如何努力，亦空忙一場。可以說，對於宗主之位，對於宗門事宜的掌管，莫凡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樣看清了自己的本心。
隻是兩個時代的不同，方才使得青峰上人得以逃避，但莫凡卻無處可逃。兩個時代的不同，青峰上人可以依照本心，隨欲而為，但莫凡則隻能盡量改變自己，重新辯證本心。
無心卻也要為之，不願亦要為之，這一切都是時代強加於莫凡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