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冰雪原(1 / 3)

大隋帝國末年,群雄並起,天下大亂。

塞外魔族趁勢入侵,邊城將士聞風喪膽,紛紛落荒而逃。

餘下百姓或淪為魚肉,或四散奔離,僥幸逃脫的也隻能蝸居在附近的山林裏,惶恐度日。

原本寒冷的北方冰原,又連續下了幾個月的大雪,南下的道路全被阻塞了,莊家也早就被埋在了地下。食物匱乏,人和動物都沒什麼區別了,整日東躲西藏的,吃草根嚼樹皮。條件好點的還有洞穴可以藏身,差的就隻有刨雪堆,窩在裏麵。我是最近聽聞妖魔蠢蠢欲動才特地趕來此地的,不曾想衣物和糧食在半路上被人搶了,凍昏在山坡下。好在有人相救,才死裏逃生。

在昏迷的半個多月裏,大雪又下了幾天幾夜。

這山洞曾是土匪窩,如今在一個女子的領導下成了逃難人的藏身地。洞口被積雪整個堵住了,嚴寒和饑餓折磨的大家簡直生不如死。他們本來就沒什麼吃的,我若繼續這樣躺著,恐怕呆不下去了。大雪也沒停止的勢頭,山裏山外全都白茫茫的一片,離開的方向都根本摸不清楚,也隻能留下來找點事兒做。清醒的當天就跟隨幾個中年漢子到洞外去采獵,動物們早就被一層層冰雪給凍僵了,哪怕還有活著的猛獸,頂多也還能喘幾口氣而已。他們說,自打來這裏以後就沒見到過妖怪之類的,所以沒必要擔心會被襲擊,有力氣全都放在吃的上麵了。

積雪幾乎覆蓋了一切,山間的樹木隻露出了一點枝椏,若不是有冰覆蓋,根本就沒法行走。但也有並不牢實的,若踩空了,整個人立馬就會陷下去。一般發生這種事,是很難搭救的,多數人會選擇放棄。采完幾隻野鹿,返回的時候,不曾想行列裏也出了這樣始料未及的事。記得當時天氣驟變,眼看風暴將至,大夥隻能拚命的趕路,背了一整頭鹿的毛大叔一不小心墜入了十多米深的山坑。塌下去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立馬被冰雪掩埋了。孫匹夫讓大家死心,可我做不到,但刨了好一陣也沒見積雪有被鏤空的跡象,最終也隻能眼睜睜的扔下他。

回到洞穴後,意外的是,誰也沒有問起這件事,都隻是眼饞的盼望著多分給自己一點肉。

可是我,一直過了好幾天,還忘卻不了,這個夜晚也不敢和別人太親近。

空曠的洞窟裏點著幾堆柴火,七八個人圍坐在一起。有咳喘不止的老人,也有瘦骨嶙峋的小娃。我們這兒的女人並不多,大都是中年婦人,全圍在我對麵的火堆旁。她們有端著破布棉襖縫縫補補的,有一言不發餓得打瞌睡的,也有一兩個少女在閑聊。她們看上去似乎都很開心,時不時還會露出豁達的笑容。尤其是那個被稱為大小姐的女子,總讓人情不自禁的投去讚許的目光。

這女人並不像其他人那般柔弱,總能將那些鬧事的男人訓得服服帖帖的。

我也是一直被她照顧才逐漸好轉。雖然被人指指點點,她卻從沒開口說要趕人。單是收容,對我這種四海為家的人而言都無以為報,更何況救命之恩,所以總想著能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哪怕隻她一人!剛想的入迷,她卻起身朝這邊過來了。從不開口的我,此刻居然緊張的和身旁的大叔嘮起閑話。大小姐的臉上顯然露出了驚訝,但卻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訓道:“你們一下加這麼多柴火明天我們拿什麼取暖?大牛,阿奎,是不是你倆幹的!”

“大小姐,這……”

“這都是錦藝讓我們添上去的。”見我倆的臉色都冷了,他們又趕緊補充道,“他身體還沒好利索,受不得涼,再說外麵又起了寒風,哪個受得了啊!燒完了,再去撿不就好了,何苦還讓大夥受這苦凍呢!”這兩人以前都是城裏有點家室的,過慣了吃喝玩樂的好日子,頭回吃這樣的苦,有點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但如今這般境況,誰都該學會照顧自己照顧別人,沒有團結的心恐怕大家都難趟過此劫。

“說得好聽,改天你倆給我去弄點回來!”胡曳氣洶洶地舉起拳頭,要朝他倆的頭頂砸去,多虧我及時攔住了。這位大小姐的手腕看上去不粗,但卻很有力道。據說從小習武,十四歲那年還女扮男裝參加過洛陽打擂,還從大哥那裏贏得了第一名。即使被放水了,可還是有點真本領的。話說自那次離家出走已經十年了,他們現在到底過得咋樣,尤其是那家夥,該不會還是棄文從武了吧?而老頭子,想必更加脾氣暴躁了!想起胡曳的身世,總感覺她比我堅強。一個女孩子,父母兄長全被官府當成賊寇殘殺了,自己也差點被賣到妓院,好不容易逃出來卻依然被官府通緝,無處可去,才在山裏做起女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