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飛行,欲回門派的慕容紫英,心中如亂麻一般。
他奉師門之命,去看一看陳州先天八卦陣有無亂象,途中聞得女蘿岩有妖怪傷人,至女蘿岩觀察時,又見那些槐妖身上確有血腥氣,並且不由分說向他攻來,可見確是沾染了人命,便一劍將之斃命,誰能料到竟多了幾個漏網之魚?觀那幾個幼年槐妖,分明因他斬殺對方父母一事,與他,與修真者之間,已結下深仇大恨,難保成長之後不會危害人間,為何天河、菱紗、夢璃反倒要阻礙他將它們斬於劍下!恩怨不及後人,那是名門正派對人類方行的道義,對禽獸之類又有何道理可講?偏生菱紗他們一直說妖中亦有善良的,不能一概而論,自己明知不妥,又不知該如何分辨……
正當他想著這些,心煩意亂之時,一股大力硬生生將他從天空扯下。若非他及時施了術法於自身,又強行再度禦劍,穩固身形,此番落地定逃不出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饒是如此,他卻無僥幸得了一命的欣喜,心也深深地沉了下去。因為在他四周,七名形貌不同,此時卻都沒有壓抑住自身磅礴妖氣的大妖怪分列不同的地方,恰恰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細細一看就能發現,這些站著的位置,恰好形成了一個陣法,阻礙妖氣的流露,也阻擋了修真者的巡視。哪怕近在咫尺,若非精通陣法又實力強大之人,想破陣也極為艱難。
列於他正前麵的,竟不是左手邊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漢子;亦不是右手旁那個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書生,更不是周圍四個各有特色,或褐發,或字麵,與常人有些差別的男子,而是一名嬌小玲瓏,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隻見她身著大紅衣裳,梳著雙馬尾,麵容精致笑容討喜,周身的妖力卻著實駭人。見到慕容紫英,她竟笑吟吟地說:“好個俊俏的小哥兒,死在這裏真是可惜了,倒不如跟我一道回穀中修煉,快活似神仙,豈不大妙?”
聽著她類似調戲的話語,慕容紫英漲紅了麵頰,還未來得及怒斥一聲無恥,就見左邊的漢子甕聲甕氣地說:“老妖婆,你那穀中除了火之外,連跟毛都沒有,進去了焉有命在?你可不能這般吃獨食!要我說,咱們殺了他之後,就在這裏將他分而食之,道門正統之人的精血,可非一般生辰相合之人為血食能比擬的。上次吃這般年少英才,還是什麼時候,似是有三百年了吧?那滋味,當真……”說到這裏,這名大漢咽了咽口水,望著慕容紫英的眼神,也不似一名活人,而是會走動的美味佳肴。
“你們吃他身體哪部分都行,心髒一定要歸我。”書生般雋秀的青年輕描淡寫,卻讓其餘六妖莫可反駁,“另外,記得我們答應那幾個小朋友的事情,先製住他,最後一擊歸他們。雖不清楚那名女魔與魔尊有無關係,但她既能喊出魔尊名諱,咱們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聽得書生此言,女孩嗔道:“你這木頭,除了挖心吃心,當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罷了罷了,誰讓你修為與我差不多,我不願得罪你呢?”
說罷,她望著慕容紫英,笑靨如花:“這位英俊的少年郎,我倒是很想留住你的性命,可誰讓你是道門第一人的心尖子呢?若是你死得淒涼,那位名動天下的夙璿真人,還有聲名赫赫的夙瑤掌門,定會體會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又如何麵對接下來的妖界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