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弋鈞本就是個膽大的,幾乎是立即就聽懂了沈輕羅的意思。他也隻是驚訝了一瞬,就了然的笑了笑,撫著沈輕羅的長發低笑道:“驕驕,你膽子可真大,就不怕……”
沈輕羅還是那般不用心,隻抬頭看他:“你怕麼?”
羅弋鈞搖搖頭。
他和她一樣,身無牽掛,所以不怕。他們或許怕失去對方,也怕會牽連菡娘,可這一切的怕的基礎,都是能讓一家人過上開開心心的日子。如果不能如願,一家人共赴黃泉,他二人都無怨恨。
沈輕羅重新偎回他的懷裏,道:“我更不怕。”
商議已定,羅弋鈞便回了蕭錦。
蕭錦並不詫異。他們夫妻,在外人看來或許感情淺淡,但各中如何,也許隻有當事人知曉。羅弋鈞似乎是付出最多的那個,可沈輕羅未必就如旁人所說的無情無意。
蕭錦笑著道:“菡娘是朕從小看到大的,交到朕手裏你隻管放心,絕不會委屈了她。”
羅弋鈞道:“陛下金口玉言,臣自然放心。”
他說的坦蕩,不像有什麼怨懟,蕭錦就安了心。他和羅弋鈞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交情,羅弋鈞是什麼性子,他自認還是很了解的,他或許不擅心計,但不失為將才,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會把羅弋鈞逼上絕路。
況且,他是真的喜歡菡娘那個孩子。
一晃就是五年過去。
羅弋鈞夫妻一直沒有回過京城。
蕭錦起初還擔心他夫妻二人會思念嬌女,會趁機求情把她帶到西北去,不想羅弋鈞倒是說到做到。除了每半月一封家書,月月都有禮物送到,他二人都沒回過京城。
菡娘已經八歲了,乖巧可愛,玉雪聰明,陪著兩位皇子讀書,十分得蕭錦的歡心。
沈輕羅又相繼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乳名叫念郎,今年三歲,女兒乳娘叫棠娘,也才一歲多。
雖說他夫妻二人不在京城,可羅家還在,得知羅弋鈞又生了一兒一女,心下十分欣慰。菡娘待在宮裏,與羅家十分生疏,偶爾老夫人進宮瞧上兩眼,菡娘與她並不親近。
羅家也認了命,就當這姑娘過繼給了宮裏吧。
蕭錦說到做到,菡娘一過了五周歲生日,便封了大長公主。羅家也沒什麼可怨怪的,隻能說有失必有得。
好在沈輕羅也爭氣,羅弋鈞子嗣有望,羅家人便再無遺憾。
沈同謙這幾年仕途不暢,雖說被調回京城,卻隻是吏部侍郎。要想有所進益,還要奮鬥幾年。
沈輕盈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與沈輕羅有了芥蒂,便不肯輕易許嫁一般人家。恰巧蕭錦選秀,她便求到沈同謙跟前,非要進宮。
沈同謙不大願意,沈輕盈就撒潑打滾:“姐姐好命,年紀輕輕就是侯夫人,可我呢,難不成隻配嫁個貶夫走卒?同樣都是爹娘的女兒,憑什麼爹娘這樣偏心?若不能嫁得這世間最尊崇的人,我情願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沈同謙哭笑不得。沈輕盈這話說的實在屈心,他們夫妻確實偏心不假,可卻沒偏到沈輕羅身上,偏偏沈輕盈因與羅家結親不成,便性子大變,越發驕縱,稍不如意便又哭又罵,沈同謙夫妻也無可耐何。
最後也隻能妥協,沈輕盈順利入選。
蕭錦對沈同謙印象還是挺好的,沈輕盈不鬧的時候,也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就是她鬧小脾氣,潑辣的性子,對於蕭錦來說也挺新鮮。因此他再看在沈同謙的麵子上,沈輕盈進宮就封了美人。
沈同謙雖然不舍,但皇宮之事,以他人微言輕的身份,也已經不能插手什麼。他隻能通過沈夫人勸沈輕盈:“路是自己走的,你既進了宮,就別後悔。”
沈夫人對此不以為然:“輕盈嫁了這世間最尊貴的人,有什麼可後悔的?等過個一二年,她生個一兒半女,早晚要封為貴妃,那可是多少人幾輩子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沈夫人想的好,卻不料沈輕盈於兒女緣上實在淺淡,進宮三年,不曾有過半點兒動靜。她仗著年輕,又與沈輕羅有幾分相像,很是得蕭錦的寵,三年了,除了皇後,她是皇宮中最得寵的一個。
但她卻瞧不上菡娘,有意無意總要和她計較。終於在她故意將菡娘推到蓮花池裏,險些喪命之後,蕭錦禁了她的足,並嚴厲警告,若再有下次,便要被打入冷宮。
沈輕盈終於安生下來,雖然對於菡娘仍是妒恨不已,卻隻能藏在心裏。
轉眼又過了五年,菡娘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蕭錦下旨,宣沈輕羅進京,商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