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坐在漆黑的單人牢房中,雙手抱膝,一動不動。
被投進這間牢房中已經有三天了,三天中,沒有人來看他,沒有人和他說話,除了每天送飯的獄卒將飯食擺在牢門前之外,他再也沒有看過任何一個人。他想知道,他的父母現在如何?他的妹妹現在如何?還有,律現在又如何?
三天前的事情,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在他的腦海中,似乎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但卻又想不起來具體是怎樣的情景。不過,從送飯獄卒那眼中的驚懼之色可以看出,他一定做了什麼可怖的事情。
隱隱約約的,他曾聽到走廊上獄卒的談話,說他是什麼超能者。但究竟是怎樣的情況,他甚至連個詢問的對象都沒有。
他隻記得,他殺了人,他殺了川原國夫。
緩緩的伸出手,在漆黑中,他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雙手。用這一雙手,他可以彈奏出世界上最美妙的音律,他可以雕刻成最神奇的物品,他曾經為擁有這雙手而自豪,但現在,李博對這雙手深痛惡絕。因為,就是這雙手,將他的生命徹底改變,他將再也無法和律一起談論音律,他將再也無法和父母歡聚一堂。
兩行清淚,無聲的從眼中流下,李博的嘴角,逸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相柳博,出來!”隨著一聲洪亮的喊喝,李博不由得愣了一下。這是他三天來第一次聽到有人叫喊他的名字,一時間他竟然感到有些陌生。
穩了穩心神,李博站起身來,緩步向牢房外走去。隨著他的步履,腳上沉重的燎烤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在空蕩蕩的牢房中,顯得更加詭異。
四個全副武裝的獄警神情戒備的看著李博走出房間。當他們看清楚李博的麵孔時,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
“相柳博,有人要見你!”
一個看上去年齡在三十上下的獄警沉聲道。說著,他示意其他幾名獄警在李博的身上加上沉重鐐銬,然後如同牽著一條狗一般的一帶鐐銬的鐵鏈,強大的力量讓李博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地麵。
跟在獄警的身後,李博心中湧出一種奇異的沉靜。在刹那間,他似乎感到整個人的精神愈發的空靈起來,身上沉重的鐵鐐,也在一刹那間變得輕若鴻毛。無法解釋這種空靈,而李博也不想去思考,隻是如同木偶一般,緩緩的走向長廊的盡頭。
在走廊盡頭的房間中,李博的父母和妹妹,在禦息律和她的保鏢的陪同下,神色悲苦的坐在桌子的一邊。李博的父親名叫相柳坤,是一個剛才年過五十,但已經兩鬢斑白的男子。如果除去臉上因生活而留下的滄桑溝壑,他將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而李博的母親,此刻兩眼已經紅腫,一臉的悲苦之色將她內心的哀傷表露無疑。她坐在相柳坤的身邊,淚水卻不停的順著眼眶滑落。幸好有她身邊的一名妙齡少女不時的低聲安慰,才使得她止住悲聲,那名少女,正是李博的妹妹,相柳寺。
寺長得和李博完全不同,她看上去似乎繼承了她父母的所有優點。如果讓她和李博站在一起,絕對不會有人說他們是兄妹,因為寺真的很美。
如果說禦息律是一朵盛開在寒冬之中的傲梅,那麼寺就是生長在空穀之中的幽蘭。在她的身上,無不體現出一種楚楚動人的風韻,令人忍不住產生一種憐惜的感覺。
李博走進房間,迎麵而來的第一眼,就恰好觸碰到禦息律那關切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溫暖,他輕輕一笑,雖然滿臉淤傷的他在笑得時候看上去更加醜陋,但律卻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平靜。
“李博!”相柳夕,也就是李博的母親看到李博的刹那,忍不住一聲悲呼。她衝動的起身想要繞過桌子,但卻被相柳坤緊緊的拉住。
“媽媽,爸爸,寺,你們還好嗎?”李博看到父母和妹妹都沒有事情,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川原家族不放過他的家人,現在,看到他們和律在一起,他已經明白的其中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