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簫的電話越來越少。開始是兩天打一次,後來是三天、五天……我雖然很想他,但一直不敢主動打給他。我隻能不斷地安慰自己,他很忙,一定是很忙……
開學後不久,梁詩詩也交男朋友了,是鄰校政法大學的研究生,叫韓曉北。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挺帥氣。他們是同鄉,在回學校的火車上認識的。韓曉北對梁詩詩非常好,每天特意從自己學校跑過來,拎著梁詩詩的暖水瓶去給她打熱水。
而蛋蛋就更不用說了,天天圍著李玫忙前忙後的,把李玫伺候得跟老佛爺似的
看他們這樣恩愛,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也好想被男朋友這樣疼惜著、愛護著,哪怕隻有一天也好。可我隻能每天傻傻地盯著手機,等待著陳子簫短暫的問候。
有一次我在電話裏問雲風輕:“雲大哥,你上大學的時候有沒有給女朋友打過熱水啊?”
雲風輕說:“沒有。”
我心裏稍稍平衡了一點兒——看來做這種男神的女朋友是都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
可雲風輕又接著說:“第一、我上大學時沒有女朋友。第二、我不住校。”
好吧,我剛剛建立起的心理安慰又被無情地打碎了……
“我家小孩兒,你拿不動暖水瓶嗎?”雲風輕疑惑地問,“那我去幫你打吧!”
“不是不是,”我趕緊解釋,“我就是看梁詩詩的男朋友天天給她打熱水,挺羨慕的。有個男朋友在身邊真好……”
“怕什麼,你有哥哥啊……”
結果我費了半天勁才阻止了雲風輕開車過來給我打熱水。其實他沒聽明白,我說的重點不是有沒有人給我打熱水,而是那個人應該是我的男朋友。
我天天盼著陳子簫快點回來。我是不敢奢望他給我打熱水,隻是很想很想看見他。
在我回學校半個月之後,陳子簫終於告訴我他回來了。可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他說他仍然很忙,有時間再來看我。我的心情又跌到了失落的低穀。
周五的下午,我正在上《藝術學》,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自從從三亞回來,我對手機就特別敏感,生怕錯過陳子簫的電話。
我掏出來一看,是陳子簫發的一條短信。上麵隻有一句話:“我在雕刻時光。”
我的心一陣狂跳。他終於來找我了。我終於可以看見他了。
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下課。可我已經一秒鍾都等不了了。
“老師,我肚子疼,能不能先回去……”我捂著肚子站了起來,還裝出了一臉痛苦狀。
“哦,快回去吧!”張老師被我拙劣的演技騙過去了。
我出了教學樓就開始快步往學校的大門跑。可跑了兩步,我又停了下來。我低頭看了自己穿的白色棉布t恤、牛仔七分褲和藍色帆布鞋,想了想又折返回了寢室。
三大美女都去上課了,寢室裏剛好沒人。我從床底下拖出了裝衣服的箱子。可找了半天卻發現我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款式,隻是顏色不同而已。
我頹然地蹲在地上,後悔為什麼不跟李玫她們去逛街買衣服呢?
忽然,我看見箱子的底層露出一角紅色的薄紗。我小心翼翼將它抽了出來。對啊,我有一件非常漂亮的紅裙子。這是藍葉送給我的,怎麼都忘了呢?
我迅速換上了這條紅色的薄紗裙子,卻又發現根本就沒有與之相配的鞋。能與這條裙子搭配的應該是那種很淑女的高跟鞋,可我隻有球鞋和帆布鞋。
我皺著眉四下看了看,忽然在李玫的床下發現了一雙白色細帶的高跟皮質涼鞋。我將涼鞋套在腳上試了試,好像有點大,但勉強也能穿。於是,我就偷偷穿了李玫的鞋。
我緩緩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竟覺得有點兒陌生。鏡子裏的女孩兒,皮膚白皙,臉頰緋紅,一雙眼睛雖不是很大卻很清澈,像陽光下的湖水閃著柔亮的光。而我的頭發也漸漸長長了,柔順地垂在肩膀上……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也挺好看……
我用手將頭發束成一個馬尾,過了一會又輕輕鬆開。
“他是喜歡我把頭發紮起來還是披著呢?”我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接著,我又重複了幾遍這個動作。最後我想起藍葉總是披著海藻般的長發,於是決定還是披著吧。
裝扮好之後,我迫不及待地走出寢室。其實我的心早就飛到雕刻時光了,可腳上的鞋卻讓我不能健步如飛。這是我第一次穿高跟鞋。為了不崴腳,我隻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淑女走路都那麼慢了。
在夕陽的餘暉中,我再次來到雕刻時光。我看到陳子簫的車就停在門口,而那扇刷著藍色油漆的門也是虛掩著的。我一陣欣喜——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