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晚上心不在焉……”陳子簫後背抵著岸邊的礁石,低沉清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外太空。
“有……有嗎……”我站在他身邊,依舊不敢看他,可淡淡的喜悅卻在心頭蕩開一圈圈漣漪——他在注意我。
我不自然地抬頭看天空。晶瑩透亮的星星綴滿了黑黑的夜空,猶如童話般的世界。而此刻我的心也像這星空一樣,慌亂與害怕的黑色幕布上綴滿了星星點點的歡喜和甜蜜……
陳子簫轉過頭,聲音很低卻極溫柔地問我:“是因為我抱了你嗎?”
“不是不是不是!”我拚命搖頭,“陳導……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不是的,真的不是……”
難道我一直小心翼翼掩藏的感情被他發現了?我感覺自己像偷東西被抓了一樣。
陳子簫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唇角微微上揚:“我想的那樣?你覺得,我想的是什麼樣?”
“我……我……”我的臉熱得發燙,心跳加速,“我也不知道……”
可陳子簫似乎並不想放過我。他依然盯著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我可不喜歡不誠實的人。”
誠實?我雙手捂著胸口,怔怔看著陳子簫。如果誠實,那不是要承認喜歡他?他是想讓我親口承認嗎?
一陣海風吹過,我的短發飛舞起來,幾縷擋在眼前。我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撥開擋在眼前的頭發。可另一隻手卻更快觸碰到了我的發。那帶著絲絲涼意與電流的手指輕輕滑過我的臉龐,將我的頭發掖在耳後,又順著我的耳後緩緩滑到脖頸,接著又一路向上輕輕抬起了我的下巴。那一刻,我幾乎停止了呼吸……
“你那點兒小心思還想騙過我嗎?”陳子簫俯下身貼近了我的臉。他的聲音仍是低低的,卻仿佛帶著魔力,讓我的心慢慢融化。
我微微顫抖,茫然無措地看著他深邃的帶著莫名笑意眼眸。他的臉一點點逼近,呼吸輕柔地拂過我的臉頰。。
可就在我的心已經要跳出來的時候,我顫抖的唇忽然觸碰到一片帶著涼意的柔軟。
他在吻我?我慌亂無措,血液凝固,靈魂出竅,僵硬的身體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是應該閉上眼睛的。在鹹濕的海風中,在潮水衝洗沙灘的韻律中,我始終仰著頭,眼睛瞪得大大的。而今夜迷人的星空在我眼中漸漸抽象成了梵高的那副夢幻般的畫……
陳子簫緩緩移開我的唇,又將我輕輕抱在懷裏。熟悉的古龍水混著淡淡煙草的味道再一次將我包圍。他襯衫的第三顆紐扣硌得我的額頭微微的疼,但我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有勇氣顫抖著聲音問:“你……為什麼……親我?”
頭頂傳來陳子簫低低的笑聲。他的胸膛也隨著笑聲音起起伏伏。亞麻襯衫的觸感輕柔地摩挲著我的臉頰。
“嗯……就當是你表現好的獎勵吧。”陳子簫的聲音裏似乎多了一絲愉悅。
“啊?”我慌忙抬起頭,看見陳子簫正低著頭笑吟吟地看著我,“那……那其他人表現好,也……也都這樣獎勵嗎?”
“哈哈哈……”陳子簫朗聲笑起來。星光下,我看見他左邊臉頰又浮現了那個淺淺的酒窩。
他伸出手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著說:“要是那樣的話,我早進監獄了。”
“嗬嗬……”我傻傻地笑著,甜蜜溢滿了心田。
陳子簫斂起笑容:“剛才的事,別跟別人說。知道嗎?”
“哦。”我機械地點點頭。
說實話,剛剛發生的事我自己都還沒消化,根本沒想過要跟別人說。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很多工作呢。”陳子簫輕聲說。
我一愣,退後一步問:“你不回去?”
他緩緩從褲兜裏拿出煙和打火機,低聲說:“你先回去吧,我抽支煙。”
我的心中升騰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剛剛我們還離得那麼近,可忽然間他就好像又離我很遠,很遠……
我轉身踩著柔軟的沙灘往回走。可剛走出兩步,又被陳子簫叫住了。
我回頭看見黑暗中閃著一星火光,忽明忽暗。
“明天……你哥哥來做專訪,在頂樓的露台上。你跟我一起上去。”
“哦,好。”我點點頭。他這樣安排很合理,畢竟我和雲風輕很熟,這樣工作起來會比較方便。
那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唇上似乎還殘留在陳子簫的氣息。
我承認我很喜歡陳子簫,甚至說成是迷戀也不為過。可我一直覺得他離我好遠好遠,似乎在雲端。我覺得我隻能安靜地仰視,默默地喜歡,從不敢奢望什麼。我這麼平凡的女生,哪裏能配得上他?能在他身邊的應該是像藍葉那樣的美女才對。
想到藍葉,我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自責像冰冷的海水一樣將黑暗中的我淹沒。藍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那麼信任我,把她唯一的雕刻時光都給了我。可我卻愛上了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