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白天鵝留連癡夢湖(1 / 2)

大家品茶閑話,不覺夕陽壓山。從湖西的山口望出去,天上飄著些兒殘霞,平靜的海麵閃爍著粼粼的波光,幾隻海鷗在霞光中飛翔。

眾人指點道:“往常都在這時前後,就從這山口飛進來的。”正說著,果見西方天際有一隻天鵝,穿出雲層,往這邊飛了過來。眾人齊聲道:“看!那不是麽。來了,來了!”

那天鵝著力撲著雙翅,似在急急趕路。不多時,見他直穿山口進來,飄然落入湖中。眾仙姑揚臂招喚,天鵝便照直遊了過來,繞亭一周,忽而騰出水麵,飛入亭中,頓時化作一位翩翩少年。看他身著白緞罩袍,足登粉色長靴,頭戴盤龍金冠,腰係嵌寶玉帶,分明是個王者打扮。彎腰對眾人拱手道:“眾位仙姑,小王有禮!”又上前對覺穎一揖道:“這位高僧,莫不是來自西天靈山?”覺穎起身,合十答禮道:“小僧覺穎,正來自西天靈山。不知仙家怎樣稱呼?仙鄉何處?因甚事來到此處?”

少年道:“大師見問,事非一言能盡。大師並眾位仙姑,且容小王細講。”

天鵝王子講的故事

我本是天鵝國王子,天鵝國地近昆侖,乃是西方大澤中的一個島國。天鵝國在父王治下,雨順風調,百姓安居樂業。

豈知四年前天降大災,時令逆反,一場大雪,自五月直下到七月。地麵積雪盈丈,溝壑皆平,百姓饑寒交迫,死傷無數,臣民悚懼,人心惶惶。父王無奈,張榜求賢,能禳得天災者,許予重獎。未幾,來了一位道姑,揭了皇榜。

道姑對父王道:“陛下,東去五百裏有山名白玉山,山上有道觀名白玉觀,觀中道長名妙法。陛下若命王子與王妃同去求她,定可退此災星。”言訖,隱身而去。

父王逼於災情,便下旨令小王與王妃去尋妙法,乞求禳災。

小王與王妃奉旨,備下重禮,即日起程。

飛行半日,見一山巍峨挺拔,半山之上,嶙峋巉岩皆潔白如玉,酷似雪山。細看半山之中,果有一座道觀。我二人落到觀前,看山門上書有三字,正是白玉觀。入門有道童引領,直去丹房,拜見觀主妙法。

妙法高坐法床之上,我二人參拜禮畢,奉獻珍寶,敘說拜謁因由。妙法開言道:“你國不敬我道門,罪孽深重,故降災示懲。念你二人虔誠來拜,尚存改悔之心,可網開一麵。你國要脫此難,當令你王妃出家作我弟子,以消罪孽。你二人去商議了來,貧道並不勉強。”

我二人聞言,實出意外,然國難當頭,無可回避。王妃心地善良,對小王道:“夫君!常言道‘不思為民,枉為人君’。舍我一人,得濟萬民,所得所失,孰為之大?況我出家修行,尚可修德利國,何樂不為?”乃頂禮受戒,歸在妙法門下。

小王心痛難舍,回國後重病幾死。此後,再尋白玉山,終不得見,不知山在何處。小王尋遍天涯海角,一年後,在東勝神洲,遇一頭陀,召喚小王道:“天鵝王子!我識得你。你那王妃本是蓬萊仙子,不合觸犯天廷,被貶下世。那白玉山的妙法,本名白骨夫人,自號梵天聖母,人稱陰山魔君,乃天魔邪道教主。她與你那王妃有些前世宿怨,便設計將她騙去。魔君神通廣大,非你一人之力能與她抗爭。貧僧感你顛沛流離,悲傷情懷,教你一法,可略解你思念之苦。”

小王道:“願聞法師教誨!”

頭陀道:“蓬萊仙山薄命岩紅顏洞後有一湖,乃百花仙子遊憩之所。你那王妃與花仙有些夙緣,自受她庇護。每至十五月圓之夜,乃花魂月魄全盛之時,此處百魔難侵。你去湖中宿夜,便可與王妃夢中相會。”

如今,王妃出家已愈三年,小王不得她消息,隻每月十五來此,夢中與她相會。

眾人聽他講罷,都道:“原來是這般情由!可長此下去,終非了局,就沒有個了斷辦法麽?”

王子道:“小王也曾就此問那頭陀,他道:三年後,你去蓬萊,當遇一位西方佛子,此人與你有些情緣,可助你相救王妃。今日小王巧遇覺穎大師,想必是應了這樁緣法,還望大師周全。”

眾人不覺都望著覺穎。覺穎恰待回話,王子卻又搶先開口道:“啊喲!還有一件急事,險些耽擱。適才路過南贍部洲,見天廷糾察使者押解著菊花仙姑,不知為了何事。仙姑麵容憔悴,見到小王囑咐道:傖促不便多言,殿下若去蓬萊,萬望轉告閨臣姐姐,快去三星岩,求海上三星相救。是以,小王便急急趕了前來。”

唐閨臣聽說,當即起身道:“既如此說,事不宜遲。覺穎大師、天鵝王子,今日相聚,必是有些前緣。有勞二位與我同去三星岩,也好幫忙出個主意。”轉身對眾仙姑交待數語,隨即與覺穎、王子駕雲趕奔三星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