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慘死在無畏先鋒軍手上的平民,他們死後變成了腐爛的行屍走肉。他們仿佛向他走來,他們淒厲地叫著,痛苦的哭著,尤其是那個孩子,還有伊洛特,他們叫他為他報仇······
然而,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那雙眼睛裏寫滿了祈求,祈求他不要觸碰那把不詳之劍。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另外一雙眼睛是他怎麼也無法忘記的,那雙眼睛的決絕,那雙眼睛的無情,他猛然間有了一種覺悟,我從來從沒為自己活過,一直都是在別人的世界裏,那麼現在,輪到我自己選擇了,選擇我自己的道路,就算是到世界的盡頭。
他的視線裏那柄魔劍閃耀著光芒,那光芒吸引著他,催促著他作出決斷,與自己的過去訣別。
他又看到了自己,那雙哀求的眼睛裏麵已經淌滿了淚水,他記起了不知是誰說過,人性是如此的脆弱啊。和那些已經慘死的人遭受的折磨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
“去他們的!”
這句話仿佛是從他體內某處爆發出來的。
“我要對我自己負責,為了我自己,為了那些追隨過我的戰士們,為了那些曾經慘死在我麵前的人。什麼都不能阻止我。”他勉強把視線從魔劍上移開,望著那虛空之中,他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一點。
“即使是我自己!”
他不在理會那雙眼睛的渴求,他的雙手已經沉了下去,那雙眼睛就像是灼熱的日光一樣燒烤著他的內心。
在以往,這個平日裏將自己偽裝在厚厚的道德標準之下的人,從來都不會喪失理智的思考,但這次不會了。
他曾經相信隻要身為表率,以道德標準來約束自己,成為了全民的道德楷模,成為士兵景仰的領袖;他也相信堅定信仰,就會戰無不勝;他也相信隻要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就能將那些該死的亡靈屠戮殆盡。直到此刻之前,他還在猶豫不決,但現在,他的心髒因為某種仿佛在侵蝕他靈魂的企盼,向往,乃至渴求而狂跳,話語仿佛自己從他的唇間湧出,充滿著可怕的饑渴。
“現在,我將你剝離,”他說道,呼吸著因為心跳而變得急促的空氣。那柄魔劍就靜靜地躺在那裏,等待著他的觸碰。
“不管你是什麼,是好是壞或者兩樣都是。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也知道你一直在傾聽,現在我準備好了,想明白了。現在我向你表明——這是我的新生,與過去告別,昨日的我已死,我將以你的力量起誓,化作災厄的使者。”
說完,蓋倫的手義無反顧地握上了那魔劍的劍柄,劍柄和他的手指契合的如此完美,仿佛他們就是為彼此而生。
一股奇異的黑暗能量刺穿了他,通過他的雙手傳遍了他的全身,直刺進他的心髒。開始的感覺無比痛楚,他隱隱地感到一絲警惕,但刹那間,一切都變得非常美妙,極度的美妙。災厄使者是他的了,同時他也是災厄使者的,它在他意識深處低語著,撫慰著他,仿佛從來就屬於他。
他的意識突然如同山峰崩裂一樣,那種被撕裂的痛楚撕扯著他的靈魂和意識,啊······,他痛苦的慘叫,跪倒在地上。
那種痛苦的折磨持續了片刻之後,就平靜了下來,有什麼東西似乎離他遠去了,那種失去了什麼東西的感覺讓他有種被掏空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是一柄閃耀著藍綠色光芒的劍魂矗立在他的靈魂深處,不,應該是他的靈魂已經與魔劍的劍魂融為一體了。
他歡呼一聲,高舉魔劍,以驚歎和狂傲的眼神凝視著它。他會好好處理一切——他,卡瑞斯·蓋倫·溫特萊斯,光芒四射的災厄使者現在成了他的一部分,他從未持有過這樣與他貼合的武器,合二為一的武器。
提伯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他恭聲道:“歡迎您回來,我尊貴的溫特萊斯王子!”
蓋倫撫摸著手中的魔劍,他已經知曉了一切,關於提伯,關於黑暗神殿甚至關於費爾加羅。
蓋倫冷哼了一聲,用他那仍舊是停留在人類時代的聲音道:“提伯,你還算是識相,這裏有我就夠了,你回去吧!”
提伯稍有不滿,然而並未發作,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有在留下來的必要,他沙啞的聲音說道:“好的,溫特萊斯王子殿下,隻是,那位大人的另外一個任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