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昉擰眉思索了片刻,便是勃然變色:“殿下您是……”
因為這事情太過重大和凶險,他話隻到一半,後麵就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神色焦慮的盯著梁晉立在窗前的側臉。
“在大胤境內殺了我,這件事就得由大胤方麵來負責。”梁晉道:“這樣一來,兩國之間就必然會起爭端,加上李丞相還在大胤境內,那麼隻要我被刺身亡的消息傳開,甚至都不用消息送回皇都去再等候陛下的聖旨決定如何處置,李丞相就第一個會站出來,據理力爭,跟大胤方麵討要法。而且,我死了,之前國書上所謂的新君的登基大典也就自然不存在了,這樣晟王一行也就沒有繼續南下的理由了。隻需要製造了這個亂局,把所有的麻煩都擋在大胤的國境之內,屆時這邊亂成一團,先生他在京城裏就反而無人管束,可以任由他為所欲為的發揮了。”
周暢源最終的目的,一定是要掌控南梁的皇權和後宮,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靠近宜華長公主。
這一點,梁晉從未有過疑慮。
隻是——
他們所有人都百思不解的是周暢源具體準備怎麼操作,他一個外姓之人,甚至連一個名正言順拿得出手的權臣的身份都沒有,他憑什麼可以把南梁的皇權奪過去,攥在自己手裏?
扶持傀儡麼?梁晉在皇都也安插有無數的探子,有自己的情報網,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顯示他最近和哪個皇室成員來往密切的。
唯一的一次,就是進宮去攛掇了王皇後去梁帝麵前告狀。
林昉沒有想過這麼深,現在一聽梁晉會有危險,當即就急了:“既然知道前路凶險,那就不能硬往上撞了,李丞相晚了我們一日啟程,也在南下的路上,而且大胤的晟王應該也差不多帶使團上路了,要麼……我們找個借口折回去,和他們再一起上路?先生他要在大胤的國境之內設伏,隻能以巧取勝,如果我們人多勢眾,他便也不好成事了?”
梁晉聞言,就洋洋灑灑的失聲笑了出來。
這麼緊張的情況下,林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卻見他轉過頭來,挑眉調侃:“那麼等躲到李相和晟王他們的隊伍裏之後呢?跟著他們順順利利,安安全全的回到皇都,鑽進人家甕中捉鱉準備好的圈套裏等著被宰割?”
他身世的秘密,隻能是個秘密,哪怕是楊楓和林昉都是他絕對信得過的心腹……
可是,他頂著這個皇孫的名頭這些年,現在已經摘不掉這個身份的帽子了,必須一條路上走到黑。
所以,為了讓他自己的人更團結,也更理直氣壯一些,這件事——
他們都不需要知道。
他們隻需要相信,他,梁晉,就是南梁皇室正統的皇太孫,無論別人什麼那都是栽贓,是構陷,這樣才能保持士氣,並且不給將來留隱患。
有些慌,撒著撒著……
就隻能把它當成事實了。
“那現在要怎麼辦?”可是林昉雖然不知道梁晉究竟被拿住了什麼把柄,卻知道這一次皇都等待他們主子的肯定是一場鴻門宴。
現在繼續往前走也不是,後退也是……
梁晉臉上笑容不減,輕描淡寫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當然是先下手為強了。”
林昉沒太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但隻在次日一早,附近縣城的衙門就接到報案,官道附近的農莊上出了命案,並且還被一般大火燒了個精光,衙門的壓抑帶著百姓一起清理了整個上午,清理出來的焦屍多達三四十,並且還有大片的廢墟不曾清理完,再根據翻找出來的遺物核對受害人身份,居然發現遇難者是南下路過簇的南梁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