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武青鈺沒有事,林彥瑤這會兒還有點沒從內心的解脫當中回神呢,突然聽說了這樣的消息自然也不會有那個閑心去聯想,所以看著程橙和門房婆子兩個諱莫如深的表情還有點茫然不解。
程橙隻能繼續往下說:“二夫人,您心裏得先有個數,奴婢們瞧著這姑娘怕是來者不善,這會兒正跪在咱們大門口哭呢,她說她本來對咱們二爺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純粹就是一時好心才收留了二爺在家裏養傷,結果現在二爺被軍中接回去了,她卻被村子裏的族老所不容,說她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多日,已然是壞了名節,要處置她,她走投無路才逃出來的。夫人,這事情要不要先去稟了老夫人?”
程橙話到了這個份上,林彥瑤才算是徹底清醒並且轉過彎來。
隻不過她現在還是無暇去想是不是武青鈺真有了什麼風流韻事,反而神色一瞬間就變得凝重:“那大哥那邊呢?還沒有消息?如果鈺哥真的被找到了,大哥知道家裏都在等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就先派人送消息回來的,怎麼反而會叫一個從邊關來的女子搶了先?”
林彥瑤腦子還是夠使的,說著就抬腳往外走,一邊又再繼續確認細節:“那女子是孤身一人來的?身邊沒有旁人護送陪同?”
程橙和那門房的婆子一開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舒秀秀和武青鈺的男女關係上了,卻沒想別的,這時候互相對望一眼,也都不由的心頭一凜。
“就她一個人,沒看見有旁人陪同,她說她是個孤女,家裏沒人了,也無親眷,這才不得不投奔進京的。”程橙回答。
又再回想了一下,便還是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夫人您是懷疑她帶過來的消息未必是真?”
“我不知道。”林彥瑤如實回答。
她這會兒心裏亂得很,又矛盾,一方麵希望這女子帶來的消息是真的,那樣起碼就說明武青鈺沒事,可另一方麵,她也沒有被這個消息引誘到盲目——
從元洲城回胤京,如果不是日夜兼程的話,隻是按照常規的快馬加鞭的盡快趕路,起碼得六七日左右的時間,而如果是一個不會騎馬的女子,又沒有專門的可靠的人護送的話,想要進京,哪怕是有合適的馬車代步,最起碼也得走上半月以上的。
現在沒有理由武青鈺脫險都半個月了,武青林都沒時間寫信回來報平安,反而是讓一個陌生的女子搶了先。
但無論如何,既然這女子是聲稱她救過武青鈺的,林彥瑤都要自己親自去見一麵,當麵確認了才行。
她一時也不想全憑揣測去論斷什麼,索性就什麼也不想的直接去了大門口。
因為舒秀秀跪在那裏哭,秦管家和門房的人輪番上去勸也不肯起,若是尋常的無賴,還能叫人直接打出胡同去,趕走了事,偏她還聲稱知道武青鈺的消息,是武青鈺的救命恩人,又對她重不得。
秦管家也是很久沒遇到這麼棘手的事了,眼見著湊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更不好做什麼了,急得汗都要出來了。
“二夫人。”看見林彥瑤從門內出來,秦管家的表情也不見輕鬆,趕忙迎上去一步,也是憂心忡忡的暗中不斷給她使眼色,一邊低聲的道:“就是這個姑娘。”
林彥瑤不動聲色的略一頷首,示意他沒事。
秦管家這才轉身引她到了舒秀秀麵前,引薦道:“舒姑娘,這就是我家二夫人。”
舒秀秀從林彥瑤一出現就已經在打量了。
她看中了武青鈺,又知道他已經娶妻,自然就會十分關注他的妻子的存在,原想著勳貴人家議親也是最重門當戶對的,他成婚又早,極有可能是家裏安排的哪個門第差不多的人家的小姐,最多就是出身好,說出去有體麵罷了,可等真的見了真人之後卻是深受打擊,甚至第一時間就萌生了退意。
眼前的武家二少夫人,據說是已經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了,可她依舊是麵容姣好,身段苗條的,雖然可能是因為這陣子擔心夫婿提心吊膽的沒怎麼養好精神,看上去有些疲態,可對方的儀態嫻雅大方,哪怕是國喪期間隻能穿素裝,也是隻往她麵前一站就足以將她比到泥裏去。
舒秀秀頃刻間就有種心酸無比的感覺。
而隻在她精神恍惚的這個空當,對方已經站到了她的麵前。
而她——
也清楚的意識到,現在她人已經在這裏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想退也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