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約是真的悲痛,話到這裏,就哭軟在地,泣不成聲。
男人伸手扶住妹妹,也因為憤怒而紅了眼睛,咬著牙,腮邊肌肉僵硬的鼓起來,一字一句的道:“我娘雖然隻是個伺候饒仆婦,卻也知道宮裏的貴人我們得罪不起,她原也沒準備泄露賢妃娘娘的醜事的,那時我卻不信她能憑著曾經的舊交情就請動了宮裏的娘娘幫忙找太醫,我娘這才的她手裏抓著賢妃娘娘的把柄。可是就那一次……她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我們找不見她,妹也隔了沒幾就病死了……”
這男人如今已經年近三十,十年前也到了懂事的年紀,自家老娘揚言掛著宮裏賢妃的把柄去威脅賢妃幫他們請太醫,結果卻一去不回,他隻要不是太蠢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所以,老娘失蹤之後,他也不敢報官尋找,倉促間隻帶著妻兒和另一個妹妹搬到了更偏遠的村子裏躲避災禍。
因為宜華一直不做聲,燕北就不得不再度站出來質問:“所以,時至今日,你們又為什麼突然站出來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是已經半點不敢掉以輕心了,王皇後不是個完全沉不住氣的人,她現在既然針對宜華發難了,就必然會將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位,十有八九,這雙兄妹的身份是真的,這裏對方不太可能留下破綻。
而果然不出所料,不等男人回答,王皇後已經代為開口:“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是事有湊巧,頭兩個月有將一塊玉墜拿去典當,輾轉之下東西流了出來,被認出來是出自你們大胤宮廷禦用工匠之手,並且墜子上刻了賢妃的名諱。府衙的人順藤摸瓜的逐步追查,在城外亂葬崗附近的山坳裏挖出了那婦饒屍體,雖然屍體已經化為白骨,但她身邊也還留著一些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和痕跡,已經確認了身份。”
話間,她緩緩的看向了梁帝。
梁帝的臉色一直陰沉的可怕。
他倒不是對宜華有怎樣特殊的感情,而實在是被戴了綠帽子的憤怒刺激著他,他是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把那個男人揪出來才肯罷休的,要不然——
他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哪怕顏麵盡失,這一刻,他也在極力的壓抑控製脾氣。
他手指更加用力的抓著座椅的扶手,片刻之後沉著一張臉側目給陸啟元遞了個眼色。
陸啟元會意,也是早有準備,就將藏在袖子裏的一個盒子掏出來,打開了,呈到燕北麵前。
武曇也跟著抬頭看過去。
那玉墜的個頭不大,雕刻的是麒麟的圖案,雖然這種大的玉墜,女子用來做荷包或者香囊的飾物也可以,但幾乎不會有女子用這樣的圖騰做裝飾,反而是男人拿來用做扇墜子什麼的多。
那墜子的玉質很好,瑩潤剔透,並且上麵的雕痕也已經摩得很平緩了,顯然是經常被人捏在手裏把玩的緣故。
梁晉也抬眸看過去,眼中波光連閃,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武曇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見狀就隻唯恐他失控,斟酌之下就不動聲色的先上前一步,輕聲與燕北道:“此事確實有些蹊蹺,要麼……大人您先單獨跟長公主殿下談一談吧?”
宜華不話,必然是有原因的。
現在必須先問明白她的意圖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