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曇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應聲,就又微皺了眉頭,再拿手指去戳他:“我跟你話呢!婚期都定好了,橫豎又不差這十半個月的了,你別再折騰了,到時候萬一節外生枝,反而得不償失。”
蕭樾一直聽了她這番話,扣在她腰側的手掌才用力握了一下,點頭道:“好!聽你的。”
武曇心裏微微的鬆了口氣,但隨後緊跟著又再次斂了神色,問他:“你把婚事定的這麼急,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暫時沒有,但也不得不防。”蕭樾道,斟酌著提醒她:“這幾你把所有的應酬都推了吧,不要出門,十五那宮裏應該會設宴,也不要露麵了。”
現在備嫁,就是最好的借口,即使是宮宴,武曇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推了。
武曇對宮裏那皇帝也是防備的很,想也沒想的就點了頭。
隻是突然想到了別的事,就又問他:“那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那裏,還需要再去拜見一次麼?”
周太後是蕭樾的生母,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出於基本的禮節——
好像他們的婚事既然定了,就還是應該正式的去拜訪請安一次的。
蕭樾拍拍她的後背,無所謂的搖頭:“不用,母後不會計較這些事的。”
兩個人壓著聲音在帳子裏悄悄話,動靜不大。
青瓷還以為他們沒醒,此時已經忍不住第二次敲門提醒了:“主子?您醒了麼?”
蕭樾沒做聲。
武曇隻能代為開口:“知道了。”
話才完,就又有點怒了……
蕭樾他臭不要臉,三更半夜翻牆來她家行不軌之事,現在居然要她一遍遍的出麵替他遮掩?
這叫什麼事啊!
蕭樾看她沉了臉,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了,啞然失笑之餘,便是欠身又在她唇角吻了下,然後擁著她順勢翻了個身,又把她按到了床上,拿被子裹好。
他也沒急著馬上離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蕭樾夜裏在這邊,青瓷就不好意思隨便進來了,所以外間的蠟燭就一直沒熄。
此時紗帳垂下來,隻是將床上的光線略渲染的帶了幾分朦朧。
他麵部的線條剛毅且完美,眸色微深,就這麼目不轉睛注視著她時——
武曇突然會覺得心尖兒上發顫。
他的那雙眸子,實在是太深邃,對望得稍微久了,她就覺得好像要被裏麵的情緒吞噬了一樣。
這種感覺——
莫名的就叫她心裏本能的起了幾分懼意。
她瑟縮了一下,咬著嘴唇,聲的催促:“王爺該走了……”
“曇兒……”蕭樾開口,他捧著她臉頰的那隻手,手指拂開她鬢邊碎發,指腹摩挲在她眉宇間,聲音黯啞又透著莫名的鄭重,“等著我!”
他走了兩世光陰,才終於得了這麼一件至寶。
在這之前,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會對一個女子沉迷至此。
她的一言一笑,每一句話,哪怕是最細微的每一個表情的變化,都能牽動他的心緒。
他一直以為,他這種人,生就是一副冷硬的心腸,是注定了一生都要一個人走的,沒有羈絆,沒有留戀……
哪怕是在前世最後身死時,除了悔疚最終讓大胤的江山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上,再於別的——
其實也沒有多少的不甘和遺憾。
人與人,難道不都注定了隻會是別人人生裏的過客麼?哪有什麼是值得牽絆至深又或者割舍不掉的?
直到——
這個丫頭出現……
認識了武曇之後,他好像才開始認真的領略到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她這整個人,實在是太明媚太美好了,以至於喜怒哀樂和嗔笑怒罵都變成了風景,異常的生動。
蕭樾其實有點表述不清他在武曇身上所傾注的感情,就是感覺自從有了她,自己的生命也好像都跟著鮮活了許多,歡喜和憤怒……
終於不再是冷冰冰,活在人前的一座豐碑,而確實像是個有血有肉真實活著的人了。
想著再到不久的將來,她就將會去到自己身邊,朝夕相對,每都能看見她,聽見她的聲音,觸碰到她……
從未有過的期待。
武曇其實是不太理解蕭樾怎麼會突然就這樣看著她了,她隻將這理解為是他在對她的示好和索求,又急著趕緊打發他走,想了想,就稍稍欠身,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在他唇上印了一個吻。
然後——
眉梢揚起,衝著他綻放笑容:“嗯!我等著王爺來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