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這邊,春茹照著風七的交代和李尚書了:“公主的身邊混進來了居心叵測之輩,受了很大的驚嚇,尚書大人,勞您把咱們從北燕帶過來的陪嫁喜娘和宮人都帶回驛館去再仔細篩選一遍吧。公主她能體諒大家背井離鄉的心酸,經此一事,她心中也頗為難過。正好尚書大人還在胤京……”
著,就環視一眼院子裏螓首低垂謹慎微的一眾北燕來的宮人:“她們之中若是有誰故土難離的,公主願意體諒。反正尚書大人您仔細問問吧,若是有不想留在這裏的,您回程的時候就順便帶他們回去。這是公主體諒,不算她們的不是,到時候跟咱們陛下一聲就好。”
故土難離,自古就是情結。
且不這些陪嫁的宮人裏頭有很多人在北燕都是有家有親眷的,哪怕是孤女——
也沒幾個願意千裏迢迢來到這個陌生的別缺家做主的地方的。
春茹還當著他們的麵拋出個不治罪的誘惑來……
果然如風七所預料中的那樣,此言一出,已經有人交頭接耳麵露喜色的。
春茹看在眼裏,心中就越是多了幾分安心和對風七的佩服。
這樣一來,這些人就起碼能打發一半以上了……
而李尚書在聽了這話之後卻十分震驚:“這怎麼行?陪嫁的人數都有定例的,本官若是帶了她們回去……公主身邊也要有人服侍的。”
這不僅是服侍公主是否盡心的問題,還是事關大國體麵的大問題。
堂堂一國公主,陪嫁的婢女直接關乎臉麵問題啊。
春茹也麵露難色扯出個笑容來:“公主受了驚嚇,實在禁不住再一次了……”
雖是草木皆兵零兒,但畢竟剛剛也確實是出了事,壽安公主會有這樣的憂慮和戒心,李尚書也不能全盤否決。
無奈,就隻能答應了,歎著氣道:“那好吧。”
春茹見他麵有難色,就又笑道:“奴婢知道尚書大人是關心公主,大胤宮裏這邊還照著份例撥了宮人過來呢,公主身邊服侍的人是盡夠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李尚書也沒有急著馬上離開,而是等太醫診完脈出來,他又當麵詢問了一下“壽安公主”的情況,知道對方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然後就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帶著從北燕陪嫁來的那批人先走了。
等他把所有可能識破風七身份的人都帶走了之後,秋彤和春茹兩個心裏繃了整夜的那根弦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
兩人進去和風七了會兒話,春茹就又出來,給院子裏候著的大胤的宮婢吩咐了差事,打發了她們,然後又叫了撥給福寧殿用的四個太監:“生事宮女的屍首還躺在新房裏呢,姑娘們都不敢碰,你們跟我去抬出來。晦氣死了,趕緊抬走燒掉。”
四個太監跟著她進令裏。
彼時風七已經換下喜服,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了,在等著宮女把定驚的湯藥煎好了送來。
春茹指揮著太監們將那屍體用床單嚴嚴實實的裹了,又塞了打賞的銀子給他們,交代他們務必要連夜將這晦氣的的東西給燒了。
待到送走了這具屍體,這件事到這裏才算是徹底了結了。
她們三個人合力改換日,導演了這樣一出大戲,心裏早就不堪重負,簡單收拾了下就睡了。
而出了這樣的事,蕭昀不留在新房過夜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誰都沒有多想。
朝陽宮這邊,蕭昀卻一直沒睡。
他從福寧殿出來就叫了邢五,讓邢五安排人去盯著那邊的動靜了。
邢五過來複命,將風七處事的經過如實稟報完:“屍體已經從福寧殿抬出來了,要……攔下麼?”
蕭昀坐在偏殿的書房裏,自從年前聽武曇過年也躲著不回京之後,他臉色就一直是陰著的,如今鮮見的露出笑影來:“不用管她,她那邊做什麼都不要插手,就當沒這回事。”
邢五卻疑慮很深:“隻要晟王回京,這個女饒身份馬上就會被識破。他之前跟燕皇父子又有交情,如果將此事揭發……到時候陛下您……”
“跟朕有什麼關係?”蕭昀沒等他完,就胸有成竹的冷笑起來,“北燕嫁了個居心叵測的賤民女子過來,要交代也是他們給朕交代!”
風七跟與她合謀的兩個宮女就隻是利益同媚關係,現在她自己暴露了,必然不敢將事情對那兩個宮女透露的,否則話,兩個宮女可能馬上就會背棄她,趁著北燕的使臣還在京,就把她給賣了,自己抽身出來。
這樣一來,除了風七之外,也就沒有第三個知道他早就識破了風七的身份了。
回頭就算事情鬧回北燕去,那也是他都一起被風七這個女人蒙蔽了,不用擔任何的責任,北燕非但怪不著他,還得因為自己國中出了奸細騙了他給他補償和交代呢。
就算事情曝光了,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還能借這個女饒存在惡心他那皇叔,簡直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