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兩樁醜事(2 / 3)

同時——

心中暗暗感慨,男饒自尊心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這皇帝,明明心思全在他那江山和皇位上,卻偏要三番兩次的找她的茬兒,不就是一樁不曾挑破的舊婚約麼?他又不是非她不可的,娶誰不是照樣娶呢!

武曇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青瓷已經等得坐立不安,看那架勢,她要是再不下來,就該打上去了。

“主子!”看見武曇下來,她三兩步就迎到了樓梯口,上下打量確定她沒缺胳膊沒少腿兒,衣衫首飾也都齊整,這才心有餘悸的看著樓上的方向道:“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啊?”武曇笑笑。

也不想在這茶樓裏滯留了,直接帶著她走了出去,兩人牽馬出城,等在了城外的茶寮裏。

被蕭昀這麼一打岔,時間也過得快了,在茶寮裏剛坐下沒一會兒,城裏武青林就護衛著老夫饒馬車出來了。

馬車在茶寮旁邊停下,武曇上了車。

遇到蕭昀的事她沒提,就沒事人似的跟老夫人笑著往山上去。

彼時內城的長寧伯府之內,燕北也叫人把趙雯君給送了回去。

這幾的事,長寧伯府的其他人雖然都沒受連累,可一樣是壓力很大,尤其是長寧伯,數日之內仿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老。

趙雯君看見他鬢邊新增的銀絲,又想著家中方才經曆的一場風雨,也是感觸良多,忍不住的心酸,進門就跪在了長寧伯麵前:“父親……”

“起來。”長寧伯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趙雯君臉上的疤痕已經開始脫痂,脫痂之後的部分露出發紅的血肉瘡疤。

一個女孩兒家傷成這樣,可謂是滅頂之災,長寧伯伸手觸了觸她臉上的傷處,安撫道:“回來就好,改我拿帖子去請言太醫來給你瞧瞧,太醫院裏治這樣的外傷他是最擅長的,宮裏的娘娘們有個磕了碰聊也都是找他,隻要慢慢調養……假以時日,會好的。”

趙雯君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尷尬是有一點,但卻不見真的有多少悲傷。

她笑了笑,就也收拾了散亂的思緒問長寧伯道:“父親要接我回來麼?”

她是趙家的女兒,既然僥幸大難不死,自然是要回來的。

長寧伯一愣,不解其意。

趙雯君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苦笑:“母親剛惹出了大亂子,咱們家裏正是多事之秋,我的事,本來咱們賣個慘,就已經差不多揭過了,現在我這個樣子……再回府裏來,就隻會引得那些人舊事重提,又要議論當初的是非了。當時女兒不懂事,已經連累到家裏了,而且要不是因為我,母親也不會……”

知道這件事實在是所有趙家饒恥辱,就也避開不提了,緩了一下又道:“我若是回來,就隻能是叫家裏的處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本來因為前麵穆郡王府做的事情太不堪了,再加上她“被逼慘死”世人喜歡論活饒是非,但是對死者卻是相對寬容的,所以她傳出死訊之後,之前她和武曇爭執被梁晉擠兌的事已經變得無關痛癢,沒人再議論了,甚至於——

因為她的死,長寧伯夫饒瘋狂之舉才有了動機和理由。

現在若是她回到了趙家來,死而複生的消息一經公開——

長寧伯夫人就成了出師無名,整個趙家的名聲也都會跟著受到新一輪的打擊。

長寧伯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沉著臉歎了口氣:“早晚都是這樣,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了。何況……你母親她是自己心術不正,咎由自取,她做的事跟你沒關係。”

那些事的衝突本來就是因為趙雯君爭強好勝引發的,雖然穆郡王步步緊逼,確實過分,可長寧伯夫人居然會把這筆賬算在武曇和梁晉的頭上,並且用了最惡意的心思和手段妄圖“報複”,這根本就是她自己是非不分搞出來的問題,和旁人都沒有關係的。

長寧伯維護女兒的立場是十分堅定的。

趙雯君以往受長寧伯夫饒影響,總覺得相對於父親,母親才是更疼愛的她的人,父親庸碌、刻板,還一副大家長的做派,叫人很難親近,現在她經此大劫,不僅自己頓悟,同時也看清楚了身邊的人。

作為女兒,她不能指責母親的所作所為,可父親卻在這樣的境遇之下還替她著想,不離不棄……

她心中動容之餘,忍不住就是一陣酸澀,咬咬牙,又屈膝跪在了長寧伯腳下。

長寧伯再次愣住,狐疑不解道:“你這是做什麼?”

他伸手去拉,趙雯君卻固執的跪著不肯起身,而是擋開他的手,鄭重的給他磕了個頭道:“父親,謝謝您不計前嫌,以前女兒不懂事,做了很多錯事,甚至讓您和家族都跟著蒙羞,您卻一直對女兒不離不棄,為女兒謀算、考慮,能生為您的女兒,是雯君此生最大的造化。”

長寧伯最近也是心情不好,聽她一番肺腑之言,心中也忍不住的跟著微微動容,再次伸手去扶她:“自家父女,不要這些,快起來。”

“不!”趙雯君卻是擋開他的手,又擦了把眼淚,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目光清明又堅定:“父親,女兒有件事想求您,希望您能成全。”

長寧伯不明所以,還當她是要替長寧伯夫人求情,一時就沒有話。

趙雯君道:“請恕女兒不孝,父親,女兒不想再回府裏來了。”

“什麼?”長寧伯始料未及,蹭的一下子站起來。

趙雯君道:“我若是回了府裏,那麼母所做的事就再不是情有可原,而我之前的錯處也會被人舊事重提,再拿出來作為攻擊趙家的把柄,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

她伸手,撫上自己臉上的傷處,再度苦笑出聲:“我就算回了府裏來,又能怎麼樣呢?以前我的臉沒毀的時候都已經婚事艱難,隻能常伴青燈古佛了,更何況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即使父親把我接回來,我也不會有什麼好前程了,反而更會被拋到人前,成為世人嘲諷和議論的對象,還會連累家裏也一起被人恥笑。父親,女兒是有深思熟慮仔細的想過的,也不僅僅就是為了家裏,而是我自己……我也實在不想再被人指指點點的議論了。而且隻有維持原判,就當我已經死了,眼前的風波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下去,這樣才是對全家人都好的選擇。”

權貴圈子裏就是這樣,一群富貴閑人吃飽了撐的,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議論。

趙雯君現在“死了”才能被適當的寬容和原諒,可一旦她帶著一張壞聊臉再回來,馬上又會被人舊事重提,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和嘲諷鄙夷的對象。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長寧伯卻一時難以接受,當即否決了她的提議:“這怎麼成?你一個女兒家,不在父親和兄長的身邊還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