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承認自己自作主張是錯,依舊是我行我素,態度也不冷不熱。
蕭概身為宗室子弟,之所以會跟他合作,也是因為不甘心自己隻是個旁支的身份,畢竟蕭昀那臭子何德何能?以前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既然有人主動伸出橄欖枝來,他沒理由不搏一把的。
而現在,這個人這種不恭的態度就很有點刺激到他。
隻是又不便發作。
他麵孔又再冷了冷,也不想再在此處滯留下去,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不送!”那人坐著沒動,隻有聲音從背後響起。
蕭概的腳步微微一頓,強壓下心頭的不滿也沒有回頭,徑自拉開了房門。
山羊胡子恭敬的拱手退開一邊。
蕭概跨出門去,帶著自己的隨從先行離開了。
待到從客棧裏出來,兩人上馬之後,一直拐進了前麵一個黑暗的胡同裏他那隨從才忍不住的問道:“大爺,這客棧裏究竟是什麼人?他真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左右的了南梁皇太孫?而且……您信得過他嗎?”
蕭概麵色冷沉,語氣不悅的冷冷道:“試一試總歸沒什麼損失,他若是能做到,我穆郡王府就可以一飛衝,如若不然……就算是失敗了,也是結了長寧伯府那麼個仇人而已,橫豎損失不大。”
他們跟長寧伯府的梁子確實是結下了,隻不過長寧伯府就算再恨他們,手裏也沒有可以狀告他們的真憑實據,最多也就是心裏恨著,然後老死不相往來罷了。
身在這貴胄雲集的胤京城裏,哪個勳貴人家不得有一兩個死對頭和仇家?
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事。
哪怕是一場賭博——
這一局下來,他好歹不算有損失。
山羊胡子是偷偷出來一直目送了蕭概主仆走遠這才又回了客棧,上二樓回了那個房間裏。
靠近牆根底下的暗影裏,那個人還是一動不動的坐著,正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紙包,從裏麵拿出一顆糖含進了嘴裏。
“主子。”山羊胡子上前行禮。
他稍稍抬眸看了眼,沒話。
山羊胡子徑自回話:“蕭大爺還算謹慎,身後沒有跟尾巴,他們主仆已經回去了。”
那茹點頭:“收拾準備一下,明上午京兆府衙門差不多就能去趙家的莊子上驗屍回來,一得了那邊的確切消息,我們即刻就走。”
“明就走?”山羊胡子明顯是大出所料,不確定道:“可是趙家那事兒還沒完呢……”
“盡人事聽命,反正後續的都已經安排好了。”那人嘴裏嚼著糖,幽幽一歎,“能不能成事,且看命吧。這個地方,我滯留太久的話,遲早節外生枝,蕭樾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與其激進求勝,不如心行事,耐性……我還是有的。”
山羊胡子明顯不敢違背他,聽他完就沒再提異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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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王府內,下半夜剛進四更雷鳴就被人叫醒了。
他從被窩裏爬出來,趕緊披了衣服出來開門,打開門就見他派去監視穆郡王府的暗衛之一站在眼前,頓時剩下的幾分睡意也沒了,警惕道:“怎麼回來了?是穆郡王府方麵有異動麼?”
那暗衛直接就單膝跪了下去:“頭兒,屬下失職。”
雷鳴微微一愣:“究竟怎麼了?”
那暗衛道:“屬下奉命監視穆郡王府,今入夜之後穆郡王長子蕭概就帶著貼身心腹出了門,屬下尾隨,見他去了四條街之外他那個外室的住處就守在巷子外麵等著,結果……他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那女人那裏過夜,隻一個多時辰就出來了,原路返回了郡王府。屬下因為覺得奇怪,就又折回去打聽了一下,結果剛好問到夜裏打更經過的更夫,那更夫路過那女人後門所在的巷子時曾遠遠地看見了形似蕭概主仆的兩人從後門打馬離開了。從時間上推算,他應該是借著去外室處過夜做幌子,秘密出去會見了什麼人了。”
根據他所交代的這些,的確可以篤定蕭概是真的趁夜去見了什麼了,但就目前的線索,卻已經無法追查對方當時具體的行蹤了。
雷鳴擰眉思索,權衡了片刻不語。
那暗衛麵有愧色的跪在地上:“都是屬下疏忽,一時大意了,請頭兒你責罰。”
“算了。”雷鳴定了定神,伸手將他扶起來,“也不全是你的責任,雖然人沒跟住,但起碼現在有一點可以肯定……王爺懷疑的方向沒錯,這個穆郡王府的確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