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人來人往的,武曇也不便多,就隻道:“又勞舅母跑一趟了,我祖母身體不適,現在又冷,她不方便出來。”
著,就轉頭對林彥瑤道:“表姐你陪舅母和表嫂去見見祖母,然後帶他們回你落雲軒話吧。”
林彥瑤看了看大門口人來人往的場麵,不太放心:“你一個人應付的來麼?”
“沒事!”武曇道,“府裏這麼多下人,我就是露個臉,在這裝裝樣子的,不妨事,你去吧。”
“那好吧。”林彥瑤這才答應了,帶著李氏婆媳倆往老夫人處去。
武曇在院子裏又招呼了兩個人。
孟氏在胤京之內沒有親眷,前來吊唁的基本都是武家的故交和武勖在朝中的同僚,所以白了,都不是衝著她的。
臨近中午,寧國公府的周老夫人就帶著家裏女眷來了。
武曇親自引了她們去靈堂上香。
往回走經過二道門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武青瓊一臉老大不高心從後院過來。
武曇的眸光微微一動,不由的頓住了腳步。
武青瓊現在貴為宮妃,回家來也是做貴客招待的,即便今是給她生母辦喪事,也不用她拋頭露麵的在靈堂上待客,武曇一上午在前麵忙的腳不沾地,倒是忘了她了,這會兒看她從後院過來,方才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青瓷:“她這是……去找武青雪了?”
青瓷剛要話,身後就聽有人語氣不太確定的試探著打招呼:“姑娘……”
武曇連忙收攝心神,轉頭就看見一個穿著青灰色儒生長袍,披著深灰色鬥篷的年輕人站在麵前。
她第一眼看過去就隻覺得眼熟,再仔細辨認了一下才想起來——
是鄭家那位二公子,鄭秉文。
武曇眨眨眼,確實沒想到他會登門,但再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兩朝廷上武青林指使下屬刺殺鄭修的事鬧得不可開交,本來在事情明了之前,鄭家可以裝聾作啞不必先表態的,現在也不知道是受了鄭修的點撥還是因為蕭昀的聖駕突然駕臨定遠侯府……
鄭家提前過來走個過場——
這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鄭家公子?”武曇走神了一瞬,隨後就連忙調整好表情打招呼。
鄭秉文的眼睛明亮,看見她,仿佛十分的驚喜,可隨後又轉為疑惑,先是看見她身上的孝服,後又有些迷茫的環視一眼武家的環境,這才像是有點明白了過來,隻還是不很確定的拱手道:“難得姑娘還記得我,上回多謝你幫忙,否則我們一家就得在城外過夜了,您那馬車次日我便還去林府了,隻是……”
著,就又神情略帶幾分困頓的又瞧了瞧她身上。
武曇微勾了勾唇,直言道:“那是我外祖家的馬車。不過就是湊巧遇到了,舉手之勞而已,鄭公子不必介懷!”
定遠侯府和那個林家是親家,鄭秉文即使剛入京不久——
這事情是有刻意打聽過的。
此時便是謙和的又再拱手施了一禮:“原以為你是林家的姑娘,原來是我會錯意了,早知道是該備份禮物再來侯府謝過……”
頓了一下,仿佛是在腦子裏整合信息,隨後才找到了準確的稱呼:“二姐!”
家裏畢竟是在辦白事,武曇雖是對孟氏的死沒什麼負擔,但是對著外人也盡量表現的嚴肅些,便就隻略頷首道:“多謝鄭公子登門吊唁我繼母,我府上今日客多,怠慢之處還請您莫怪。”
鄭家惹門,她自然最好奇的還是鄭家姑娘的,不免也左右張望起來:“您是一個人過來的麼?”
鄭秉文約莫也知道她的意思,臉上略閃過一絲的不自在,但隨後又飛快的加以掩飾,仍是謙和有禮的回答:“我……母親染了風寒,身體不適,妹妹侍奉湯藥,也著實走不開,便隻打發我來了。”
武曇人精一樣,自是從他的閃爍其詞中品出了深意,不過卻也不點破,隻仍是客氣周到的招呼:“馬上就到年關了,還望鄭夫人早日康複才好。鄭公子過門是客,我著人帶您去前廳喝杯茶吧。”
著,就招呼了個廝過來。
人家家裏辦喪事,他也不好霸著人家姑娘在這閑聊,鄭秉文的眼神微微黯淡了幾分,下一刻就振奮了精神道:“茶就不吃了,不過我是晚輩,既是來了……還請二姐著人給帶個路,我去給老太太請個安吧!”
他們鄭武兩家,這門親事到底結的成結不成暫時姑且不論,但總歸兩家人同朝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禮數周到些總沒有壞處的。
“好!”武曇點點頭,跟那廝吩咐了。
鄭秉文又再拱手一禮,方才帶著自己的隨從一道跟著那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