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管家一通嗬斥下來,已經嗓子冒煙,這院子外麵聚集的人群卻是隻增不減的。
黎薰兒本來過來的路上還心存僥幸——
這畢竟是長公主府,趙賢妃來了她信,旁的閑雜人等怎麼可能被放進來鬧?
而就算太子和蕭樾知道了,這件事也是家醜,最多就是斥責一番,該遮掩還是會替慶陽長公主遮掩的,此時遠遠的看著這裏混亂的場麵,她才是一顆心一涼到底,喃喃的道:“這是要壞事!”
話間,又無處發泄,就狠狠的掐了扶著她的婢女一眼:“怎麼沒人告訴我母親這裏今晚有人在?”
長公主府隻用簽了死契的下人,為的就是好操縱。
這後院裏這些年常來常往的,大家都不是瞎子,日子久了,就算不是長公主身邊的人也能嗅到一些氣味兒,隻不過大家心知肚明的不外傳就是了。
兩個二等丫頭是臨時被帶出來服侍她的,嚇得臉色蒼白,目光閃躲著聲道:“奴婢們……也不知道啊!”
黎薰兒知道這也不是置氣的時候,隻能暫時壓著脾氣快走了過去,一麵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闖進長公主府來生事,京兆府衙門的人就在前院,全都給我綁過去,讓他們帶走處置!”
府裏的下人終究還是怕她的,一看她過來,廝和婢女們就都再不敢吱聲議論,謹慎微的低下頭去。
隻有兩撥護院家丁還在撕扯爭執。
黎薰兒大著肚子,也不能自己上去阻攔,何況她更關心長公主院子裏的事,三兩步走到門口,看見目光鄙夷立在高處的趙賢妃就是目色一寒,凜然道:“賢妃娘娘你管的夠寬的,三更半夜居然帶人鬧到長公主府了?”
趙賢妃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同樣也是不留情麵的頂回去:“這你還真錯了,這些人不是本宮帶過來的,要不是本宮在這裏戳著擋著這道門,怕是長公主殿下早就被人生吞活剝了,你既然來了,就進去勸一勸吧!”
著,居然就半點不為難的讓到了一邊。
黎薰兒略有詫異,但是院子裏的吵嚷聲不斷,她也顧不得許多,連忙提了裙子進得那院子。
院子裏,兩男兩女四個人在揪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廝打,一邊打一邊有人怒罵:“虧得你還是兩榜進士,書香門第出來的,我們常家當初是瞎了眼了才會把女兒嫁給你,你若是清清白白的納幾房妾室,哪怕你是養了外室,我們常家都無話可,你居然偷人偷到瓜田李下的寡婦身上來了?你若就是想攀附權貴,那就直接寫合離書,我們常家雖是商賈出身,卻也不是沒有骨氣的,我姐姐還會賴著你不成?你卻做出這樣有辱斯文的事,這樣的打我們的臉?就你這種斯文敗類,怎麼還有臉在朝堂上做官?假模假樣的王八羔子!”
被打的男人顯然是匆忙之間被人從床上鬧下來的,隻匆忙的套了條褲子,上衣披了一半,也被撕扯的不成樣子。
許是自知理虧的緣故,也不敢反駁,隻是一邊掙紮著閃躲還一邊試圖將衣物穿上。
黎薰兒左右一看,沒看見慶陽長公主,她就咬著嘴唇快步進了院子,正要往正屋裏去,就聽立在門口的趙賢妃道:“太子殿下來了?”
黎薰兒頭皮一緊,腳下就又生了根似的頓住。
“全都住手!”陶任之一聲怒喝,隨後外麵一陣響動,一隊穿著鎧甲的禦林軍蜂擁而上,手中長槍一亮,身上甲胄映著火光一片冷肅威嚴,外麵正在對峙的兩撥護院這才自覺的住了手,紛紛的跪了一地:“見過太子殿下!”
趙賢妃已經快步迎下台階,麵色為難的轉頭看向院子裏,輕聲的道:“是禮部侍郎薛大人,我才剛過來,薛家夫人就帶著娘家兄弟打上門了,好像是誆騙公主府的門房他們是京兆府尹胡家的給混了進來,我身邊就隻這幾個宮婢嬤嬤,攔不住,至多就是堵個門。”
蕭昀的臉色鐵青,雖然心裏惡心的要命,也還是抬腳就往院子裏走去。
黎薰兒腦中迅速的思忖,霍的就轉身迎上來,直接撲到在蕭昀腳下跪著了,滿麵怒色道:“太子殿下,我母親這院子裏遭了賊,請您做主,將這些不速之客趕出去處置了,省得回頭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壞了我母親和咱們皇家的聲譽!”
她是料定了蕭昀得保全了皇室顏麵,就算心裏再恨,也要替她們母女遮掩的。
這邊她剛跪下,旁邊的常家人就不幹了。
薛夫人年長的那個弟弟生的五大三粗,當即就將被打的青紫不分的薛文景給拽過來,推到了蕭昀麵前,自己一家子兄妹都跪了下來,怒然道:“太子殿下見過這樣的賊人麼?脫得光溜溜的跑到人家婦人屋子裏來偷盜的賊人?也是!不就是偷人麼!太子殿下,我們常家雖是商賈,但我們也是有骨氣,要臉麵的,我姐姐嫁了這樣的斯文敗類,實在是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我們也不求別的,既然今兒個有幸見了殿下,就請殿下給個恩典,準我姐姐與這廝合離,也省得以後再跟著他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