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不免想起慘死的兒子,頓時就哽咽著抹起眼淚來。
陸媛心裏著急,就拚命地掐她的胳膊。
陸老夫人想起了正事兒,這才勉強定了定神,神情很有些忐忑的遲疑著問道:“對了,我剛進院子的時候看見玉那丫頭在收拾箱籠,你這是……”
武青雪跟她話,直接都懶得拐彎,麵無表情的脫口就道:“哦!因為母親病著,就一直沒好過去打擾,是這樣的,夫君去了,我又大著肚子,留在這府裏吧,非但不能去婆婆跟前盡孝,還要給您添麻煩,所以前兩日就去跟我父親商量了一下準備回娘家去養胎,這樣母親就不用時時掛念著我,安心養病,身體也能早些康複。”
陸老夫人立時就急了,卻不太敢在她麵前表現出來,隻能低聲下氣的試著勸:“這是怎麼個話的,家裏這麼些下人服侍,你這一胎就是咱們陸家的將來了,我操心也是應該的。而且帥府裏都是你娘家的父兄住著,連個伺候茶湯的丫鬟都沒有,你去了那邊哪有在家裏方便……”
她還隻以為武青雪是要回元洲城的帥府。
武青雪端起錢媽媽遞給她的碗,口口的吃著湯,一麵仍是語氣不鹹不淡的道:“果然還是母親疼我,我也是這麼的,可我父親是讓我回京城的侯府去,家裏有我祖母還有母親都能照料我,而且她們也都是過來人,將來生產的時候還有太醫和最好的穩婆……”
陸媛聽見這話,直接尖叫起來:“什麼?你要回京城去?”
著,就急得幾乎要哭出來,拽住陸老夫人的袖子拚命的嚷:“母親!這不行的!嫂嫂肚子裏的是哥哥唯一的子嗣,怎麼能……怎麼能……”
陸老夫人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就站起來,指著武青雪,忍不住的發抖:“你……你……”
她對這個媳婦伏低做了兩年多,早就憋的渾身都是脾氣,以前是被親家的權勢壓著,不敢發作,現在事關兒子唯一的子嗣,就再也忍無可忍了。
武青雪看她一副要撲上來將自己撕碎了的模樣,卻是完全的不以為意,隻冷笑了一聲道:“事情我父親已經替我決定下來了,既然咱們大家都是為了夫君的子嗣好,那母親你又有什麼好的?”
“不行!”陸老夫人突然咆哮起來,手拍著桌子砰砰亂響,指著武青雪就破口大罵,“你別仗著侯府的門第就欺負我們門戶的,曆來都是女子出嫁從夫,何況現在你夫君才剛亡故,屍骨未寒,你要帶著他遺腹子去哪裏?你!”
武青雪從來都知道市井潑婦難纏,卻也沒想到對方撕破臉會是這麼個德行。
她當即也是惱怒起來,砰的砸了手裏湯盅,一下站起來,剛要話——
院子外麵正好武青鈺大步走了進來。
他還沒進門就聽見陸老夫人淒厲的怒罵聲,此時進門就臉色陰沉。
看見武青雪眉目狠戾的樣子,武青鈺便是眉心狠狠一跳,幾乎還以為是自己一眼看錯了。
“二公子!”玉帶著外麵的幾個丫頭匆忙的跪了一地。
錢媽媽也連忙屈膝行禮。
武青雪見狀,十分惱恨陸老夫人的不識趣,怎麼偏這時候給她添亂,一麵已經露出個溫和的笑容迎上去拉了武青鈺的手臂,“二哥哥是來接我的麼?我這邊都已經打點好了,幾時啟程,咱們隨時能走!”
“不……不行!”武青鈺還沒話,陸老夫人已經衝上來,一把將武青雪拉開,擋在了身後,一麵衝著武青鈺大嚷道:“就算你們是侯府,也不能做這樣仗勢欺人的事,雪姐兒肚子裏懷的是我陸家的種,得留下她為我陸家延續香火,你們怎麼能送走就要把她送回京城去?這也太欺負人了。”
武青鈺哪裏想到陸家會是這麼個局麵,見狀,早已經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著臉,也不理會陸家老夫人,隻就看向後麵的武青雪,質問道:“你真要回京城?”
武青雪看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容樂觀,可是她心意已決,也斷沒有再更改的道理,於是脖子一梗,反駁道:“是父親答應我的!”
陸老夫人忍不住的又再慌亂起來,連忙又去拉武青鈺的胳膊,“不……不能!”
武青鈺自認為還是了解自己的父親的,再看武青雪這個樣子,也是心間忽的又團了一口氣,一把撥開陸老夫人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走:“如果隻是因為這……那好,你就安心住在婆家養胎,父親那裏我去跟他。”
他也不是不心疼自己的親妹妹,可眼下這事情就是不合時宜,陸家又沒有苛待她,她在陸家又沒受什麼氣,懷著人家的遺腹子,無緣無故的就鬧著要回京城?
若是陸家苛待她了,那麼就算她不,他這個做兄長的也會替她做主,二話不的把她接回去。
可現在——
明明就不是那麼回事。
武青雪本以為是盼來的是救星,沒曾想竟是個拆台的,心下一急,連忙就追出去,一把將武青鈺死死的拉住,怒罵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我是你親妹妹,難道你真要讓我留在陸家做寡婦麼?父親答應我了,他真的答應我了……”
陸老夫人一聽這話,也有點明白了——
他陸家的廟,現在兒子都沒了,還指望人家堂堂的侯府千金給他兒子守一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