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明白!”鄺嬤嬤連忙點頭,隻再轉念一想,卻又忍不住憂心,“公主,那公子雖是打兒就是個人精,機靈的很,可畢竟也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外麵的事您交代給他去做,真的行麼?”
宜華眼中浮現一抹清明的冷色,淡淡的道:“在這件事上,他的決心遠在本宮之上,誠如他自己所的那樣……這件事是不成也得成。他那邊你不用管,就讓他去做吧。”
“唉!”鄺嬤嬤忍不住又重重的歎了口氣,“這世道也真是的,就是有把活人都逼成鬼的本事!”
宜華長公主莞爾,卻是不以為意的拍拍裙子站起來:“人這一輩子,哪能事事順遂,盡如人意?起來……方才過來的那丫頭跟晉兒差不多大吧?”
“差兩個月吧,公子是四月生的。”鄺嬤嬤道,回想起方才在這殿內武曇一本正經和宜華對話時候的情景,忍不住的又是一陣唏噓:“真是造孽喲!奴婢都還記得早些年在宮裏的情形,那定遠侯世子和林氏,可是人人誇讚的一對兒,都兩人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兒,誰能想到……這男人怎麼變就變了呢?”
宜華長公主款步踱到門口,看著外麵陽光朗朗的好氣,神色之間也頗多悵惘:“是啊!本宮也在宮宴和各家的賞花宴上見過他們夫妻幾次,那時候皇姐還羨慕……”
話到一半,想到已逝的宜佳長公主,她忽的就閉了嘴,眼中不期然閃過一抹怨毒的厲色。
空氣仿佛突然都跟著冷凝了下來。
鄺嬤嬤與她之間是有默契的,見狀也是不由的心頭一抖,連忙上前。
宜華長公主手抓著門框,指甲紮入木屑裏,因為用力過猛,整條手臂都在微微的發抖。
鄺嬤嬤心疼的趕緊把她的手拉過來,用雙手握緊,連聲的勸:“您別傷心,大公主雖然去了,沉櫻郡主卻得了個好歸宿,大公主那樣溫和寬厚的性子,想必最掛念的就是郡主了,如今……她是會含笑九泉的。”
宜華長公主眼中的厲色卻是半點不褪,聞言,便是咬牙切齒的冷笑:“得虧是母後將我遣出來了,否則……這些年,我必忍不住把他殺了。”
“公主!公主您消消火!”鄺嬤嬤不斷揉著她的手低聲的安撫,知道她這些年唯獨對宜佳的死耿耿於懷的放不下,也不敢多勸,就隻能一遍遍的盡力安撫。
這邊武曇從淑景軒出來,仍是按原路找回去。
紅絮還是很謹慎的,不好站在光化日之下等她,正藏在隔壁冷宮的門簷底下。
她是不知道武曇去見宜華長公主是另有目的的,隻當她是奉了大胤晟王的命令前去問候,所以也沒擔心會出什麼亂子,相對的還是比較安心。
隻不過武曇去的時間比預期中的有點長,過了一炷香還不見她出來,紅絮就有點急了,正遲疑著要不要尋過去看看——
正失神呢,眼前就是人影一晃,武曇已經回來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紅絮脫口抱怨,不悅的瞪了她一眼。
“這裏又不是別處,總有些情況需要應付,哪能事事精準?”武曇敷衍了一句,就彎身撿起放在地上的包袱,一邊道:“你幫我看著點,我把衣裳換了。”
她手臂上綁了袖箭,更衣的時候不方便,隻能將這紅絮支開。
好在紅絮也沒多想,為了保險起見,自是很願意替她放風的,隻道了句“快一點”,就急匆匆的往前兩步,守在了前麵的禦道上。
武曇快速的換回景王府的婢女服,那套宮裝就順手從門縫塞進了冷宮之內。
她走出來的時候,紅絮也正著急,並沒有太在意,帶著她就快步先離開。
武曇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一直等進了禦花園,紅絮不經意的回頭一看才皺了眉頭:“包袱呢?我給你的衣裳呢?”
“扔了。”武曇道:“萬一被人發現我抱著那種東西,難免要被懷疑圖謀不軌的,事情都辦完了,怎麼可能帶在身上。”
紅絮一直隻當她是個眼高手低又恃寵而驕的嬌姐,完全沒想到她會有這番思量,聞言不禁意外,上下就打量了她一遍。
武曇也不管她,隻就饒有興致的四下裏看了眼,便是麵露疑惑:“咦,景王妃不是去了皇後娘娘宮中拜見麼?這條路……”
紅絮走是她們過來時候的原路,顯然是要直接帶她出宮的。
“哦!”紅絮連忙收攝心神,“通常王妃上午進宮,皇後娘娘都是要留王妃用午膳的,既然你的事情辦完了,咱們兩個就直接先出宮去,省得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