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咬燕廷襄啊,可是他跑沒影了,而且沉櫻出事的時候他也沒在當場……”武曇倒是不疼,脫口反駁了一句,可是話到一半又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味兒,登時就變了臉,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呸呸呸!我又不是狗,你才亂咬人呢!”
他嗤之以鼻,隨後卻又突然回身湊近她麵前。
武曇本能的往後仰著身子避開,防備道:“你……看什麼?”
蕭樾的眸子裏有笑意浮現,壓低了聲音繼續調侃:“你確定不咬人了?”
“什麼呀?”武曇皺眉,觸及他眼底揶揄的笑意,腦中突然就迅速的過了幾個片段……
他這是……
在嘲諷她?!
武曇一怒,登時也不躲他了,一下子蹭上去,抱住他的肩膀就開始扒他的衣裳,一邊憤憤的磨牙——
這混蛋嘲笑她咬人?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咬死他算了。
蕭樾也不躲,就那麼穩如泰山的坐在那,任由她上下其手。
隻是他衣裳穿了好幾層,武曇氣惱之下又沒章法,撕扯了好半,剛把他肩膀扒拉出來——
外殿的大門沒有關,剛好有婢女提了熱水進來。
“王爺,高總管命奴婢們送水來給……”走在前麵的大宮女道,邊走邊一抬頭,後半句話就卡在了喉嚨裏,倉促之間連忙放下水桶,十來個人全跪在了地上。
武曇聽了她的身影也有種被雷劈了一樣的體驗,渾身的血液都瞬間滯留不動了。
蕭樾唇角噙一抹笑,又等了片刻,見她還僵在那裏,方才很是“體貼”的詢問道:“還啃不啃了?”
武曇一怒,順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當然,不是為了打人,並不疼,隻是啪的一聲,特別的清脆響亮。
帶著衣物趕過來的青瓷剛好回來,本來隔門看見這裏伏了一地的宮女還以為出事了,快跑進來,又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家王爺衣衫不整,還被祖宗甩了一巴掌。
然後那祖宗就惱羞成怒,一扭頭撲到了床榻上,把臉捂在了被子裏。
青瓷也懵了,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蕭樾這才不緊不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道:“澡就不在這洗了,下去吧!”
“是……是!”宮女們低聲應了,卻是再不敢抬頭,唯恐看見不該看的,爬起來就提了水桶又逃也似的都出去了。
蕭樾這才給青瓷使了個眼色。
青瓷會意,連忙點頭。
他起身先去了外殿,青瓷過來哄著武曇更衣。
武曇心裏正在又羞又惱,全程臉通紅又鼓著腮幫子生悶氣,不過這時候心虛,倒是很配合的拾掇著穿衣和梳頭。
園子那邊,沉櫻當時斟酌了一下,並沒有跟著蕭樾二人離開——
方才這裏的衝突,她算是親身參與,算是雙方的當事者之一,要留在當場隨時準備對質才對。
而何皇後這才剛好反駁武曇的話,卻被蕭樾打了岔,她便隻能忍了,一直到目送他二人離開之後方才趕緊重新收攝了心神解釋道:“皇上,之前湖心水榭那邊發生的事純屬意外,並非是武家那個丫頭的那麼嚴重,當時是那邊岸上人多擁擠,連壽安都沒能幸免,一並落了水。讓那丫頭受了驚,皇上要責怪臣妾疏忽或者招待不周,臣妾都能領罪,但絕對沒有武家丫頭所的那回事。”
壽安公主之前是懼怕鮮血,一直留在水上回廊上,後來皇帝過來,她才硬著頭皮帶著一眾貴女們上了岸,此時便上前附和:“是啊父皇,當時確實是個意外……怪不得母後的。”
燕廷婷等人都沒有主動出頭,隻垂下眼瞼來沉默。
皇帝的視線意味不明的自眾人臉上掃視一圈。
沉櫻便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
她站起身來,重新給皇帝行了個禮,涼涼的道:“皇後娘娘和壽安公主母女一心,這是一口咬定了武曇是在無中生有的找茬兒是麼?”
何皇後不想跟她個丫頭逞口舌之快,這時候卻不得不辯,咬牙道:“那丫頭受了驚嚇,會些胡話,本宮自然不會與她計較。”
沉櫻冷笑:“既然在武曇落水的事上皇後娘娘和她各執一詞,那就等她回來,親自與皇後娘娘論個真假和對錯吧!”
何皇後本以為她是要替武曇出頭,不曾想她居然這麼雷聲大雨點的兩句話搪塞了,但是聽她這語氣又明顯不是個準備息事寧人的意思,心頭頓時又是一緊。
果然——
下一刻,沉櫻已經話鋒一轉,再次開口道:“武曇那邊具體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敢妄論,那麼在我舅舅回來之前,還請陛下做主,論一論我的事吧。之前我剛到皇後娘娘,有人邀我一同遊船,可是船行到一半卻過水沉了,當時要不是我身邊的侍婢身手好又會水,這時候我可能也沒命站在這裏了。那麼敢問皇後娘娘,這件事……您也準備是沉櫻故意惡意揣測在找您的麻煩嗎?”
何皇後咬咬牙。
沉櫻是要嫁在這裏的,且不論將來是誰娶了她,終究她一個外鄉人……
何皇後原以為她怎麼都要給自己留餘地的,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咄咄逼人。
“事出突然,本宮會查明原委,不會叫寧國公主受委屈的!”何皇後勉強道。
現在事情明白這在這,別的不知內情的人可能還疑惑,她的心裏卻基本已經有數了——
這事情最終的目標直指,分明就是燕北,既然事情不是她安排,那就必然是魏王府那邊了,能不經過她就支使的動何成明來做這件事的,也就隻有魏王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