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著爬起來跪好,趕在魏王叫人把她拖出去之前,連忙大聲嚷道:“陛下,這個親並非是民女想要來認的,但是那塊玉佩確實是民女所有!民女可能是皇室遺珠的話也不是民女的,民女一介草民,頭次來京,哪裏知道那麼多?”
魏王世子妃頓覺五雷轟頂,臉色蒼白之餘,身子也不由的晃了晃。
她倉惶的跪下去:“陛下……”
何皇後高高在上,不可能背這個罪名的,如若這個民女一定要反口,那麼最終被推出來承擔責任的就隻能是她了!
世子妃驚懼不已,臉上已經血色全無。
燕廷襄眼見著自己的母親被拖下水,眼中也是瞬間跟著浮現一抹厲色。
魏王自然要竭力澄清魏王府,已經不能讓風七在這殿中再繼續待下去了,不等世子妃開口陳情就已經怒聲道:“大殿之上豈容你叫囂狡辯,來人,還不將這刁民拖下去!”
殿外把守的侍衛不知道裏麵具體的情形,隻聽見魏王喊人,當即劍拔弩張的衝進來十幾個人。
風七的心口急劇收縮,不管不顧的連忙爬過去一把扯住何皇後的裙角掙紮道:“皇後娘娘,民女沒有居心不良,也沒有想要冒認皇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被人誤導的,皇後娘娘您母儀下,您不能不替民女句公道話!”
如果是她背了罪名,魏王府沒人會管她,現在她必須拖一個人下水才有可能逼著魏王府出麵想辦法。
而這個人,就是魏王世子妃!
侍衛們還以為殿中出事,衝進來一看不過是個民女在叫囂,皇帝等人都安安穩穩的坐在席上,一時也不好貿然上來拿人,就都停在了門口。
魏王卻沒想到他疾言厲色之下居然都沒能壓服一個刁民,臉色已是鐵青:“都愣著幹什麼?沒看見有人禦前咆哮……”
皇帝還在這裏,這裏就沒有魏王發號施令的份兒。
侍衛們全都腳下生根了一樣的杵在剛進門的地方。
魏王愣住了。
還是燕廷襄從案後起身,快走到世子妃的身邊跪下,麵色愧疚又誠懇的道:“皇上,此事應該真的隻是誤會一場,這些年二殿下一直下落不明,我母親看到了玉佩把人帶進宮來給陛下和皇後娘娘詢問,也是一片好心。既然證明這民女並非出自皇室,那誤會澄清了也就是了。祖父方才也是著急,才會情緒過激,並無越俎代庖之心,還請陛下寬恩,也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了。”
人就是要識時務,當服軟時就要服軟!
皇帝這些年的脾氣溫和了許多,可他畢竟還是皇帝。
燕廷襄也知道自己的祖父這些年有點得意忘形,可大家在背後使手段穩固勢力是一回事,到了皇帝麵前就要懂得夾起尾巴做人。
魏王被他一提,再看向座上一臉表情嚴肅眼神卻內斂又高深的皇帝,心裏也跟著咯噔一下。
他神色微微一變,當即就一撩袍角跪下去,也跟著請罪:“陛下恕罪,老臣並無僭越之心,隻是這民女太無狀,臣一時情急才失了分寸!”
好端端的一件事,怎麼就會變成了一場一無所獲的鬧劇?
玉佩明明不是燕霖的,可是他又不能東西是他在光化日之下派人搶了徐夫人給奪回來的!
這就是個啞巴虧!他就算是被人強行按住頭,也隻能是認了!
魏王心裏憤恨不已,他覺得自己已經多年沒有栽過這樣的跟頭了。
轉眼間魏王府的這些始作俑者就全跪下來請罪了,何皇後縱是再不甘心也是孤力難支,不得已,也隻能咬咬牙跪下了:“臣妾也有偏聽偏信和失察之責,不過也是因為掛心皇上流落在外的子嗣,關心則亂才出了這樣的差錯,臣妾不敢強辯,請陛下降罪!”
如果將這一切解釋成一場誤會,似乎就不需要嚴懲任何人了,含糊一下這事兒也就翻篇了。
燕廷襄甘心嗎?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可是風七不是他的死士更不是他家養的忠仆,他們魏王府的人沒辦法當著皇帝的麵把人滅口,那麼暫時就隻能選擇隱忍退讓,先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胡貴妃站在當前,看著她腳邊跪了一片的人。
就在前一刻她還被他們眾口一詞逼到差點無路可走,現在風水輪流,她覺得她應該落井下石為自己出口氣的,可是麵對位高權重的魏王府和掌管後宮的何皇後,她又輕易無法開口——
她隻是個寵妃,下一任的皇帝還不是她的兒子,這時候踩這些人一腳對她沒有任何的好處!
所以,她忍了又忍,最終就隻是緘默。
皇帝半晌沒話,此時視線掃過這些人,突然冷然問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此事到了這裏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