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有些哭笑不得,茶也不喝了,隻從茶碗裏抬頭看向她:“你覺得呢?”
武曇眨眨眼;“不是宮中守衛森嚴,基本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麼?兩種可能啊,要麼就是前太子燕霆做的,他那是畏罪自殺,隻不過同時又抵死不肯承認罷了,要麼……就是胡氏監守自盜?”
至於胡氏監守自盜的理由麼——
那自然就是為了栽贓嫁禍了!
蕭樾是覺得這丫頭片子真敢想,一時間反而沒接她的話茬了。
武曇來了興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隔著桌子扯住他的袖子,討好的咧嘴一笑:“晚上北燕皇宮的接風宴,王爺也帶我去吧?”
她語氣糯糯的,明顯就帶著討好的意味,聽得人心中蕩漾。
蕭樾沒話。
武曇就幹脆站起來,遛著桌邊蹭到他身旁,手指頭順著他衣袖就攀到他胳膊上,抱住他一條胳膊搖啊搖:“帶我去吧?萬一那個魏王府真的在打著暗算沉櫻的主意呢?你又不方便時時跟著她,我能幫忙的!”
她心裏打著算盤的時候,眼睛就格外的亮。
蕭樾手指一挑她下巴,沒好氣道:“你真的是想去幫忙?本王看你是純粹是想去看熱鬧的吧?”
武曇有求於人的時候,底線就會適當的壓低……
若在平時,蕭樾這麼在光化日之下對她動手動腳她早尖叫著跳開了,這時候就仍是笑嘻嘻的看著他:“哎呀!咱們陛下總是病懨懨的,後宮裏那些娘娘也都死氣沉沉的,我沒見過紅顏禍水嘛……就是好奇想看看寵冠六宮的寵妃是什麼樣子的。我又不惹事……我保證不惹事!”
蕭樾一開始就是打算帶她一起進宮去的,畢竟大晚上的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園子裏他也不忍心,可這丫頭現在顯然是抱了目的性了,他反而是有點遲疑。
畢竟——
這裏不是大胤,雖一般情況下北燕的皇帝也要給足他麵子,也畢竟有些事是把握不住的。
武曇見他遲疑,就還抱著他的胳膊晃。
兩人正膩歪著,武曇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往花園的入口處瞥了眼,剛好瞧見燕北朝這邊走來。
燕北自然也看到了她跟蕭樾。
武曇這才連忙鬆手,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蕭樾。
蕭樾見武曇突然躲開了,循著她的視線一轉頭,就也看見了燕北。
燕北眼中略閃過一絲的尷尬,不過腳下步子隻是遲緩了片刻就又繼續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
進了亭子,燕北拱手道:“王爺,這園子內外的守衛都已經布署好了。”
“嗯!”蕭樾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沒問燕北晚上要不要跟著進宮,因為就算他還沒想過要認回他原來的身份,畢竟現在人在這裏了,對住在那座皇城的那些人就不可能半點的好奇心也沒有。
不在乎他認不認他們,但至少那是他的生身父母,人之常情,也會想要看一眼,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燕北自然也沒提這個話題,卻是站在那裏,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蕭樾喝了口茶,見他還站著不動,反而是武曇先反應過來,主動道:“要我回避麼?”
蕭樾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不過她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和控製欲,他愛不,和自己無關的事,他不告訴她的她一般也不會主動打聽。
武曇完就提著裙角要往亭子外麵走。
蕭樾也朝燕北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燕北定了定神,連忙道:“二姐不用回避!”
武曇頓住了腳步轉頭看他,他卻隻正色對蕭樾道:“是風七的事,屬下讓蒙鴻叫人盯她,進城之後她就借機找去了魏王府,現在已經被燕廷襄帶進魏王府了。”
蕭樾即使再冷靜,聞言眉心也是隱約一跳。
因為是事關他自己的一些私事,燕北的表情就帶了幾分局促:“魏王府派人去徐國相府邸周圍盯梢了,如果屬下所料不錯的話,今晚的接風宴上可能會有事情發生,所以過來提醒主子一聲。”
就算沒有風七,他的秘密也瞞不住,既然那個女人自不量力的主動往這個漩渦裏跳——
這潭水遲早要被攪渾的,也不在乎是誰出麵了。
“知道了。”蕭樾隻應了一聲,並沒有深問。
“屬下告退。”燕北於是也就不再多什麼,拱手退下了。
武曇盯著他的背影目送他離開,過了一會兒才又挪回蕭樾身邊,在緊挨著他的石凳上坐下,不解道:“那個女人去魏王府做什麼?告密麼?她的手裏抓著你的什麼把柄麼?”
蕭樾端起茶碗又飲了口茶。
其實那茶湯已經涼了,不過他在軍中那麼多年,在口腹之欲上早就不挑剔了,也不介意,潤了潤喉才不怎麼高興的道:“本王沒什麼把柄,就算有把柄也落不到她的手裏去。不過這個女人既然願意折騰那就讓她折騰去吧,反正咱們還要在這待一陣子,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北燕宮廷裏的那些究竟都是人是鬼。”
沉櫻的事是他答應他母後一定會處理好的,在這件事上,他必須盡力,不能有任何的疏失和馬虎,再至於別的——
他也不介意燕北是個什麼心態或者想做什麼,當一場戲來看就好了。
蕭樾基本上是個不怎麼會被旁人影響情緒的人,當然,跟她紅眉毛綠眼睛生氣的時候不算,武曇也是破荒的聽出他在提起某個人的時候語氣會這樣明顯的不好,不禁詫異:“你生氣了麼?那個姓風的女人,既不是你的下屬又不是你的別的什麼人,其實……她這也不算背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