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突變(1 / 3)

一絲微弱的陽光無力地漫散在小房子裏,在一夜的暴雨之後,上空終於都滲透出一些蒼白的陽光。那些大雨後的清新的味道依然彌散在整個空間——這實在讓人懷念那種雨後的寧靜。

墨水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眼前的那些青竹——這間小屋隻是拿一些青竹簡單地用蔓騰結結實實地紮了起來而已——還是和往常一樣直立著,隻是已經有一些斑白的顏色開始在竹子上逐漸地出現,似乎正在無可奈何逐漸地衰老下去。

墨水慢慢的從床上坐直了身子,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睜著朦朧的眼睛在床上伸了個懶腰之後才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往門外走去。

墨水拉開了那道竹門,門象是不堪負荷似地發出了點吱吱的響聲,幽雅而無趣地在森林裏散開了去。

森林裏的早晨永遠是安靜的,在這門發出的吱吱的聲音之後,整個森林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門聯上是幾個飛舞的大字,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仍能依稀地看出那些字,大抵是:碧清虹影繞馨築,清水影重映門庭。

墨水慢慢地走出了門外,剛抬起頭就被陽光刺了一下眼睛。他下意識地縮下了頭,沿著那條碎石小路,繞著那個碧藍的湖穿過一棵棵大樹底下的林道,在湖另一端的大石上睡了下去。

雨後清晨的天空是難以見到太多東西的,那些雜碎的雲片顯然無法抵擋住活躍的陽光。墨水不耐煩地挪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整個人藏在了樹陰之下。

在外人看似莫名其妙地靜坐著的墨水,在一陣子過後,似乎想通了什麼事情,從石上躍起,在空中迅速地拔出了手上的長劍。長劍擊空,人舞天風。看似隨波逐流的身勢,卻也幽雅而不失神態。年少的墨水就這樣地在白日的湖畔上輕舞。

風輕雲淡。

良久,墨水才感到一陣疲憊——也許是昨天戰鬥的後遺症還沒有消失的緣故。落在地上的墨水把劍往上一拋,右手接劍順勢反手一插,那把銀藍色的長劍穩穩地進入了綠色的劍鞘之中,這一切都是那麼地幽雅而且熟練。

在這一切結束之後的墨水愜意地坐在了那顆大石之上,百無聊賴地凝視著湖中的倒影。或間換了個姿勢,直接趴在那顆大石之上,偶爾投出一塊碎石,出神地望著那些漣漪慢慢地揮散開來。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出神中的墨水一時之間沒有留意,直到那聲音的主人的倒影出現在湖麵的時候他才忽然地驚了一下,趕緊地從大石上爬了起來,叫了聲爺爺。

墨岩神色凝重地望了一下墨水。他已經老了,已經不想去管太多的事情,但有些事情總是要來的。自從墨水年滿十六歲之後他偶爾會以某個組織的名稱出外去接一些任務交給墨水,但直到如今看來他還是不能讓墨岩滿意。

江湖就象是一個賭局,一旦進去,就難以回頭了。

所以他不希望讓尚未成熟的孫子踏進這個難以預料的世界。

墨水細細地敘述完昨天的事情後,本以為能得到爺爺的肯定的。但抬起頭來卻未能從爺爺的臉上看出一些的滿足,有點不甘心地道:“那麼九月的那個大會我們還去不去?”

墨岩回過頭道:“你還想著?”

墨水臉色變了變,沒有大聲說話,隻是呢喃道:“我隻是希望……能夠出去看一看。”

然而墨岩卻沒有回答,隻是沿著碎石路的另一端慢慢地走去。慢吞吞的腳步壓著破碎的石子發出些微小的聲音。

墨水知道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嘀咕了一下後回到了小屋裏。把淩亂的房子稍稍地整理了一下,便背上了竹婁子往森林裏麵走去。

現在還要去采一點草藥。

墨水是僅存不多的墨族人,沒有人知道這麼一個民族為什麼就會忽然消失了,連墨水自己也不明白。

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出身都不知道,那是可悲的。但更可悲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墨水一直迷惘著。但他也曾有過自己的夢想,年幼的時候總想著到柔情的離洲河上,到金碧流沙的大漠,還有很多很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