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往的我,我也許會選擇離開望仙宗,可是到了現在,有些事情就像緊緊糾纏在全身的藤蔓綠柳一樣,想掙卻掙脫不得。
內心深處,還有一個人,在等我去找他,還等著我去報仇!
沒等我開口說些什麼,靳戈月一句話又堵住了我想反駁的話:“你別說你反悔想拜冥宣師叔為師了,出爾反爾,隻會讓我們更加看不起你。”
有些明白氣極反笑的感受了,我什麼話都沒說,這靳戈月就給我扣了一頂屎盆子,難怪當初笑問天在他的話語中惴惴不安,饒是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強壓下內心想要暴跳如雷的念想,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不能發作。思索一番後,強牽起嘴角淡淡一笑,在靳戈月眼中看到一晃而過的疑惑,然後不溫不火的開口道:“你會讀心術?”
靳戈月一愣,有些不明白我為什麼問了個毫無關係的問題,然後道:“不會。”
“那我什麼都沒說,你憑什麼說我要反悔?”我將眼神從靳戈月身上轉移到一邊坐著的紫商師祖身上:“凡間傳言,望仙宗位居五宗首位,擅長禦氣之道,不過今日看來,禦氣的本事倒還未見得一二,胡說八道誣賴別人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小女子佩服佩服。”
聽聞我的話後,紫商師祖的臉色如吃了隻蒼蠅一下,青白交錯,可是他硬是強拉下臉,斜了一邊的靳戈月一眼:“要你多嘴。”
靳戈月乖乖住了口,沒再說話,可是在紫商師祖看不到的地方,他一雙如鷹隼的眸子死死盯著我,裏麵透露的不屑意味更是濃烈。
我翻了個白眼,裝作沒看見。
“那小娃子你的意思呢?到底是要留下來拜冥宣為師還是……。”紫商師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寒冷似青竹的聲音直直傳來,那聲音就像早春的薄暮,料峭且寒冷,卻又似高山流水,孤傲清寒:“她當然是留下來。”
人還未到,我的鼻息間已經隱隱的聞到了青竹香,我知道,那個擁有著絕代風華,翩若驚鴻般姿容的男子來了。
房門被打開,那襲青衣的身影進入屋內,今日的他,腰間還別著一隻玲瓏剔透的玉笛。墨色柔順的發在腦後被小巧的青劍綰了起來,斜眉入鬢,一雙漆黑的眸子染著疏離的神色,靜靜的望著我們。
陽光從他的背後照射進來,他的身子就像鍍了層金色的光芒,宛如神邸。
看到他突然出現,好半天,紫商師祖和靳戈月才陡然從他剛才的話中回過神來。
“冥軒師叔,你不是要去采調製盡空丸的草藥麼,怎麼這麼快就……。”靳戈月趕忙住了口,看到我了然的眼神後,神色更是憤恨。
怪不得這紫商師祖和靳戈月恰恰挑今日過來為難我,原來是趁著冥軒出去采藥了。
“已經采完了。”冥軒淡淡回應,連看都沒有看靳戈月一眼。隨後他朝我走來,微微俯下#身,問道:“可有不適?”
我還沒回答,靳戈月這廝又搶著在一邊替我回答:“師叔,你不必管她了,她都不願意拜你為師,你還為她斷骨重造幹嘛呢。”
冥軒直起身子,這才微微斜了他一眼:“誰說我要收她為徒了。”
“冥宣,你不收她為徒,紫元又不在,她留在望仙宗不太妥當。”紫商師祖在一旁撫了撫胡須,皺著眉看著冥宣。
“紫商師叔,這事你不必過問,我自有打算。”冥宣的臉色依舊平靜冷淡,轉而將漆黑的眸子投在靳戈月身上:“雪紜蠱,借不借?”
靳戈月遲疑地望了眼紫商師祖,紫商師祖看到冥宣執著的樣子,隻得對他點了點頭,看到紫商師祖也默認的樣子,靳戈月無奈的將右手微微抬起,伸入懷中,頓了很久後,才皺了皺眉將懷裏的一個黑色匣子拿了出來。
匣子入了冥宣的手,冥宣也沒有查看一下便放入了自己的袖內。本來那兩人來我這跑了一遭想用語言攻勢把我趕走,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冥宣,采完草藥提早回來了,隻能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雪紜蠱一到冥宣手裏後,他們倆就打算告辭了。
快要踏出門口的時候,冥宣叫住了靳戈月,從懷裏拿出了個袋子交到靳戈月手裏,就往我的方向走來。
靳戈月疑惑的望了眼冥宣的背影,旋即打開袋子往裏望了眼,然後臉上閃過不可置信和驚喜的光芒:“這難道是樂笛草?!師叔是怎麼摘到的?七大音樂草我就隻差這一株了。多謝師叔!”
冥宣卻是不看他,淡淡道:“樂笛草交換雪紜蠱,夠了麼?”
“師叔說笑了,這雪紜蠱哪有這樂笛草來得有價值,多謝師叔了。”說完,這靳戈月便和紫商師祖一起離開了,隻是此時靳戈月的臉上如烏雲散去般,風和日麗。
看來這靳戈月真的是愛寶物如命,這一株什麼樂笛草的就把他之前的不悅和氣憤全部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