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熊戴葵花(2)(3 / 3)

安德的臉成了絳紫色,他怨恨地瞪著手足無措的葵花,再看一眼凶神惡煞的大熊,大聲吼道說,我的事用不著你們管!

他把錢一把塞還給葵花,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葵花大哭起來,對著大熊跺腳,說,大熊你這樣多傷他的自尊!

大熊摁住她的肩膀,恨鐵不成鋼,葵花!你何必對他這麼好!

葵花說,我就是要對他好,我心甘情願對他好你管的著嗎?我想他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對他的好的!那時候他就知道我的重要了,那時候他就……說到後麵,竟是哽咽了。對方不在乎自己,不喜歡自己,讓葵花成了一隻連表達能力都拙劣的無殼的蝸牛,大熊對葵花說,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在做城堡玻璃鞋紅蘋果白馬王子的童話美夢呢?

葵花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大熊,我沒你那麼現實,我就愛做夢,怎麼著?

她蹬蹬蹬地上樓,高大的大熊臉上露出哀傷的神情,他喃喃地說,我也還做著這樣的美夢呢。

那幾天,葵花到處借錢,她想她一定要盡快替安德籌到錢。可是上天好像要捉弄她似的,一切還是來不及了。

安德為了籌那2000塊錢,幹了最蠢的一件事,那就是持刀搶劫。這個脾氣暴躁不計後果的男孩子傷了人,很快被警方逮捕了。

安德要蹲一年的少管所,這個消息讓葵花後悔莫及,去看守所的路上,她跟大熊說,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快一點……隻要快一點,安德就……她自責地哭了。大熊伸出手來抱抱葵花,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他隻是問她,葵花,你以前問過我,我喜歡怎樣的女孩子。那麼我現在問你,你就那麼喜歡安德嗎?還是就喜歡他那樣的男孩子?

葵花停了哽咽,開始思索大熊的話,是啊,我喜歡安德那樣瘦瘦的,壞壞的,也有可能,我就是喜歡安德。我也不知道。大熊,你覺得,我是不是有毛病啊?

大熊笑了,他說,葵花,你隻是需要一個人去愛。僅此而已。

葵花知道,這可能是短期之內她最後一次見安德,她馬上要去另外一個城市上大學,在那個地方,因為沒有安德,大熊和歡歡,她可能又要回到最寂寞的時候。想到這裏她的胃又疼了起來,葵花曾一度覺得自己的胃和心是連在一起的。胃疼,其實就是心疼。

所以她鼓足勇氣,對安德說,安德,有一天,你可能不可能喜歡我?

安德愣了一下,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兒怪異,他看著眼前這個胖胖的姑娘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心裏一酸,又不忍心說太刻薄的話,緩緩地說,葵花啊,我喜歡的女孩子,是瘦瘦的,有一條細又長的腿,藕一樣的胳膊,尖尖的下巴……葵花在看守所裏大聲地朝安德說,安德,你等著,我總有一天會變瘦的。我把自己捏圓捏扁都願意,別說是變瘦,隻是那時候你會不會喜歡我?

安德沒有說話,始終都低著頭沉默,到後來,說了聲,對不起。

後來葵花知道,周依雲根本沒有懷孕,她騙了安德搶的2000塊錢然後跟一個男孩子跑了。

葵花在一年之內瘦到了90斤,雖然臉上還有些肉肉的,但她著實是躋身瘦子行列了。但是葵花也覺得她胸腔裏的那些渴望以及絕望,孤單以及自卑,都隨著那些肥肉的消失而不見了。聽說安德表現不錯,提早走出了看守所,他找了一個乖乖的女生在一起,那個女生卻沒有一雙細又長的腿,有點兒嬰兒肥,很可愛。

回到小縣城時,大熊到車站來接她。天哪,那還是大熊嗎?他胖胖的肚子去哪裏了?在她麵前,分明是一個棱角分明,肋骨漂亮的清瘦少年。

葵花跳下車,給了大熊一個擁抱,然後問,你怎麼這麼瘦了?

大熊對葵花輕描淡寫地說,你還記不記得你跟安德說你要我把捏圓捏扁我都樂意,別說變瘦了。你看,你一個小姑娘都可以這樣,我為什麼不可以?現在,我可以不可以問你,葵花,我瘦了,你可能不可能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