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仙人渡(1 / 2)

“包子,你怎麼看?”蔣夢如忽然問道。

“我用快播看……啊,不對,後來那個土匪怎樣了?”

“後來?我看看。”蔣夢如嘩啦啦地翻著日記複印件:“後來那個土匪死掉了。”

“死了?”“嗯。莫理循說檢查過他的身體,看見他兩邊肋骨根根暴起,完全處於體力透支的臨界狀態。他甚至弄不明白一個如此饑餓又經過了溺水的人是怎麼能夠活這麼久的。他一時間想不出別的辦法,又叫不來人,就在河灘上挖個坑把他埋了。也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畢竟那個年代死個人是常事。”蔣夢如頓了頓繼續說:“莫理循拿了這個東西到北京問過幾個古董商,但是誰都不認識,也不收。他見老仆人孫天祿喜歡,就順手送給他了。後來莫理循死了,他的兒子1946年回到北京,孫天祿就把這個東西又還給他,多方輾轉才到巴奈特手裏,也算流傳有緒了。”

“流傳有緒?我喜歡這個詞。莫愁,你有什麼想法?”包子又把問題拋給我。

“我叫李墨,不叫莫愁。”我正在想問題,沒工夫和他掰扯:“我覺得光從日記來說,我們就可以看出三點問題。第一,一個土匪餓成那個樣子,本身就不正常。”

包子想了一會兒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人囚禁,二是在什麼地方迷了路。”

“迷路?不可能吧,人家可是道上混的。且不說每次打劫之前都要踩點,就是無緣無故被人扔到深山老林裏,走出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你直接說人家有種族天賦不就得了?要這麼想的話,那就是被人關小黑屋了。嘖,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蔣夢如叩著桌子說:“我倒傾向於是迷路。按莫理循的描述,那個人應該是自然狀態下的饑餓,如果是人為的話,除非是有意把他關起來餓死,否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當地官民好像都對土匪深惡痛絕,一般抓到後是梟首示眾,沒聽說過用餓死的。”

包子給我滿上一杯茶:“OK,這個問題我們現在死無對證了。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麼,按莫理循的說法,這個人應該是夜半到早晨這一段時間到那個地方的,看樣子他並沒有參加其他土匪的搶劫。你們認為什麼事情會導致他與其他人的活動脫節?”

包子說:“這不就回到第一個問題了嗎?因為他被一個……呃,不能與外界交流的環境困住了。我這麼說沒錯吧?”

我點點頭:“好,那他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河岸上?”

包子皺著眉說:“是啊,傳送點就算出bug也不至於傳到那兒去啊。是被人扔下河的嗎?”

“不知道。還是那句話,殺人嘛,直接給一刀豈不痛快得多。我覺得可能是當夜被追趕,然後失足掉下去的。”

蔣夢如若有所思:“那第三點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個土匪為什麼會得到半個敦,他的遭遇和敦有沒有關係?”

“有。”這次是他們倆異口同聲地說。

“為什麼?”我問道,但是他倆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也明白這種感覺。當一堆無法理解的事撞在一起時,人的本能會把它們綜合在一起進行分析。但我是個靠證據說話的人,信口開河不是我的作風。

我們討論了一會兒,但是都沒什麼頭緒。蔣夢如看不是個辦法,就說:“要不咱們就散了吧,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什麼都得等到到了當地查看後才能說。”

我驚訝道:“你難道想去實地考察?”

蔣夢如站起身來,叉著腰說:“對啊,有意見嗎?”說著她拍了拍包子的肩:“包子,你也得去。”

包子一口鴨湯噴出來:“有冇搞錯,關我乜嘢事啊?”

蔣夢如說:“話不要這麼說嘛。我們的隊伍需要一個文物鑒定師,除了你還能請誰?你自己說的‘宅若久時天然呆’,在那小鋪子悶得太久會變成傻子的。而且我們開的價也不低,足夠請你這尊小佛了。遊山玩水還有錢賺,何樂而不為呢?”包子到底是做生意的,他用紙巾擦了嘴角的湯,說:“我考慮考慮。”

“小李子,你也去。”

“我?”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錢的,隻是包吃住。我知道你對這件事很上心,所以肯定不會拒絕。”

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真不爽,但我想想她說的其實也沒錯。於是我說:“行。那這幾天我去圖書館查當地的方誌,或者看看有沒有人寫那個地方的論文。”蔣夢如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