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山裏炎熱異常,即使是綠樹成蔭的林中也是一樣,整片鬆樹林子裏的樹葉子幾乎紋絲不動,周圍也是死氣沉沉的。要不是一條發出著低微的潺潺流水聲的小河從山頂延綿而下,這經過的人恐怕要以為這是個死人墳葬場了。
在山的腳下,一個小村莊橫落在小河沿岸,村裏估約有六七十戶人家規模,所有的屋子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泥土和石塊堆積而成的,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十分的鄉土氣息。
日落時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這一沉寂,緊接著村口處匆匆跑來一個中年人,矮小幹瘦,一副憨厚老實的農民模樣,他的目標是村口處拘僂著背卻黯然抬頭望著遠方的那位老人,老人頭發皆白,滿臉的皺紋都已經擰成了一塊,大有油盡燈枯之態。
那憨厚的中年人腳步急促,臉上掛著驚喜的表情,待他跑到村口還沒到老人的身邊便已經激動不已的叫了起來:“村長,村長,我、我兒子醒了。”
老人佝僂的身子明顯地震了一下,旋即轉過頭來,臉上便是掛滿激動的淚水望向那憨厚中年人,嘴角動了半晌,卻硬是擠不出一句話來。
“村長,這要多虧‘回天丸’啊,這藥真的有效果啊。”中年人憨厚的臉上掛滿了感激之色,那要比年齡老上許多的臉上皺紋堆積成一塊,激動而又興奮。
老村長望著他,在鬆了一口氣後道:“先別說這麼多了,回去看看要緊。”
“是。”中年人應聲後,立即隨從老人走進了村子裏去。
在幾間簡陋的土房子前,兩人的身影停了下來,黃泥糊成的土牆,茅草和泥巴糊成的屋頂,破舊而又寒酸,屋子內光線極為陰暗,而在屋子的木床上,一名幹瘦憔悴的少年正躺在床上,似乎曾受過重傷,不過眼下倒沒什麼大礙,除了那目光可見的皮外傷,精神倒還算湊合,隻是令人不解的是少年的臉上卻是充滿了疑惑,仿若遇到什麼詭異之事一般。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少年的腦中已經混亂得如同一鍋漿糊一般。
“怎麼可能?”如見鬼一般地望著周圍那劣跡斑斑的牆壁,少年眼神一片呆滯過後,眼光突然一亮,心中充滿難以置信:“我不是死了麼?怎麼還能看見東西?”
在他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種意識,完全是來自於他人,兩股不同的記憶在少年意識中交彙,隻令他覺得腦海混亂無比,頭痛欲裂。
從腦海中新出現的那些記憶中,他得知一個極其不可思議卻不可否認的事實,他的靈魂已經穿越了。他所在的這具身體雖有著和他完全相同的姓名,可卻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仿佛被一頭潑了盆冷水一般,少年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各種熟悉的、陌生的記憶交相混雜,最後竟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究竟哪一個才是他自己。一具十四歲的軀殼之中裝有一個二十八歲的靈魂,這是一種怎樣的心境。
冷汗從額頭淌水般的流下,嘴中不斷的吸著涼氣,好半晌之後,痛感才稍然退去。
重重的出了口氣,少年閉上眼睛,腦中不斷回憶著、回憶著。
他叫蕭朗,穿越前的他原來是在地球上五星紅旗飄揚的國家中當一名小中醫師,大學畢業幾年後依靠祖傳的醫術開了一家小診所,賺著微薄的收入,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可就在昨日,天氣惡劣,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原本想先暫時關掉診所,休息幾天的,卻沒想到剛一出去關門,一道閃電就下來了。
雷劈,活生生的穿越悲劇就此發生了。
渾渾噩噩的想了不知多久,蕭朗驀地睜開雙眼,他的目光先是極為渙散,旋即漸漸凝聚起來,到得現在他的腦海中兩股記憶才開始漸漸地融合,有種錯愕的感覺。
好半晌,蕭朗才收拾心情,邊閉目養神,邊靜靜地整理著腦中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