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一臉不解:“什麼話?”
碧桃說道:“我說七姨娘快死了,也不過是我自己私下揣度。萬一姐姐現在去告訴了夫人,那七姨娘一時半刻又死不得,夫人知道了豈不是生氣?”
幾句話說得春柳躊躇了起來。
碧桃又說道:“姐姐是個明白事理的,要不然,姐姐也去看看七姨娘。俗話說,眼見為實,姐姐去看了,不是更有把握了嗎?”
春柳不禁點點頭:“說的也是。可是那七姨娘……”
碧桃見春柳還是猶豫,就說道:“姐姐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嗎?再說七姨娘病成那樣,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春柳下定了決心:“好,那咱們現在就去。”
春柳叫來小丫環,把銅盆放下,就跟著碧桃向月臨閣而去。
陶紫清躺在床上,桐花守在一旁,低著頭輕聲啜泣著:“小姐,小姐快醒醒……”
春柳見此情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便走到床前去查看。
碧桃在她身後悄悄地拴上了房門。
春柳走上前去,仔細打量著陶紫清,隻見她臉色煞白,眼睛緊緊地閉著,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春柳輕聲喚道:“七姨娘,七姨娘?”
陶紫清猛然睜開了眼睛。
春柳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隻見陶紫清已經直直地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春柳,口中說道:“是你!是你誣陷我!”
春柳聽得是肝膽俱裂,還以為陶紫清是不甘心,才猛然乍了起來。隻聽陶紫清又厲聲說道:“說!你為什麼要誣陷我!為什麼!?你不讓我死個明白,我化作厲鬼,日日夜夜地追著你!”
春柳嚇得眼淚都流下來了,語無倫次地說道:“不、不是我呀,七姨娘,您別找我!不是我!”
陶紫清猛然伸出的雙手,指向春柳,怒聲道:“就是你!是你在糕點裏加了紅花!是你害死了侯爺的孩子!你就不怕得報應嗎?你做夢沒夢見過那孩子的哭聲嗎?”
春柳癱倒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著說道:“真的不是我加的紅花!是夫人,是夫人哪!你們別找我,你們都別來找我!”
陶紫清心頭一喜,立刻趁熱打鐵地喝問道:“你撒謊!怎麼可能是夫人?一定是你對三姨娘懷恨在心,這才設計讓三姨娘小產的!”
春柳已經被陶紫清狀入厲鬼的樣子嚇了個半死,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出來:“七姨娘,求求您來,別來找我。這些都是夫人讓我幹的,是夫人要我去跟碧桃說,讓碧桃攛掇你去看三姨娘。是夫人讓我去找廚房的婆子,給糕點裏加入了紅花,又栽贓給七姨娘……七姨娘要是不信,可以去夫人房裏看啊,夫人的紅花藏了好久了,要不是因為那些紅花,夫人的孩子也不會沒有了……”
春柳陡然住了口。
陶紫清沒想到春柳竟然還說出了這種話,一時間也忘了再發問。
門忽然嘩啦一聲被踹開了,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周身都是冰冷的寒氣。
隻聽一個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聽說陶紫清病了,寧風揚猶豫了許久,還是放心不下,終於決定來看看陶紫清,誰知才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春柳的話。
雁南也從陶紫清的床後走了出來,先給寧風揚行了禮,又向陶紫清說道:“七姨娘辛苦了。”
碧桃忙問道:“姑娘可都聽清楚了?”
雁南點點頭:“我這就去回老夫人。”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春柳徹底呆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陶紫清,又看著寧風揚,再回頭去看正向門口走去的雁南。
春柳猛然尖叫了起來:“你們……你們竟然設計我!”
寧風揚上前將春柳踢了個跟頭:“你說夫人和三姨娘是怎麼小產的!快說!”
春柳知道大勢已去,為了少挨皮肉之苦,隻得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夫人怕這些姨娘會有身孕,特意在房裏藏了紅花,說要是哪個姨娘有了身子,就……就用紅花打下去。誰知那時候夫人已經有了身孕,自己卻不知道,接觸了紅花幾次,孩子就保不住了……三姨娘那裏,也是夫人拿了紅花,吩咐廚房做成糕點,借七姨娘的手送了過去……侯爺饒命啊!這些都是夫人吩咐奴婢做的!不關奴婢的事啊……”
寧風揚氣得七竅生煙,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春柳又跪行到陶紫清身前:“七姨娘……求七姨娘幫奴婢說句話啊!侯爺最疼七姨娘,求求七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