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要繼續在這裏胡鬧下去,隨便你!”葉以寧也動了怒,吃力的將他單臂跨在自己脖頸處,用盡全身的力氣要將他撐起,沈晟勳眯起眼來,怒意更熾,薄唇微張似乎是想要怒罵她,卻在腿部傳來隱隱痛楚時臉色微變。
沈晟勳的表情有些猙獰,陣陣熟悉的疼痛令他臉色有些煞白,幹裂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葉以寧見他這樣,趕忙讓身旁的傭人過來搭把手將他架上了輪椅,也顧不得之前兩個人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爭吵。
“那天你回來後藥是不是忘在我家也沒拿?”葉以寧邊將他推上樓邊問著,眼神裏透著緊張,轉過頭去將自家的鑰匙遞給管家,跟對方說了自家的地址,讓管家去將沈晟勳的藥拿回來。
沈晟勳一直沒說話,跟剛才暴怒的劍拔弩張相比,此時閉闔著眼睛的他甚至還帶著脆弱,因著疼痛額頭上的冷汗很快便蒙了一層,在燈光的照耀下瑩亮瑩亮的,麵色煞白看起來極為難受,卻又堅持不吭一聲。
回到房間,沈晟勳在她的攙扶下癱倒在床上,全身的肌肉繃的很緊,葉以寧表情著急的坐在床邊看著他,細細的手指與他帶著薄繭的掌心貼靠著,不知道是不是隱忍著疼的關係,他的掌心裏很快也冒出了手汗,冰涼冰涼的。
看著這個樣子的沈晟勳,葉以寧有瞬間忘記了剛才他到底有多麼的可惡,隻是緊張的凝視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當年非典嚴重時,T市的疫情幾乎一夜之間就進入了高發期,醫院病床缺口越來越多,有些被確診的病人隻能夠滯留在門診部,為了避免擴大感染,新建一所臨時傳染病醫院,已經成為別無選擇的選擇。
而臨時傳染病醫院建成後,全國醫療係統精英奔赴抗擊非典的第一線,那個時候的沈晟勳也是其中一員,他自動請纓,高度的工作負荷與長時間待在病房,防護效果降低,疲勞又導致抵抗力下降,從而令他真正倒下……
那個時候的沈晟勳,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不要命的工作,甚至還創造了五天四夜不睡覺的記錄,直到現在提起2003年那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時,還會有資深的醫護工作者惋惜這個極為有能力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非典而倒下,憑著他的能力同身份背景,在醫學界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了不起的人物。
葉以寧坐在床邊黛眉蹙的緊緊的,沈晟勳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緊抿著薄唇不吭一聲,本就清瘦的臉此時更呈灰白色,她忍不住伸出手來輕撫著沈晟勳被冷汗所打濕的臉部輪廓,另隻手被他握緊著,伴隨著身體的陣陣疼痛而握緊。
沈晟勳躺在床上,身體以著一種很奇特的姿勢蜷縮著,隱忍著突如其來的疼痛感,直到感覺葉以寧略顯涼意的手落在自己頰邊,這才一言不發的睜開眼睛與她對視著。他還以為剛才她會不管自己的死活直接離開別墅的,沒想到葉以寧竟然還會折回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藥,可你不能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沈晟勳,你就那麼著急著下去見我姐姐嗎?”葉以寧的聲音裏帶著顫抖,眼眶泛著紅,卻不讓自己的脆弱輕易的表現在他麵前,盡管心裏的不安已經泛濫蔓延。
沈晟勳聞言重新闔上眼睛,像是要將所有的情緒都摒棄在外似的,其實身體上的病痛折磨他早已經習慣,可心靈上的折磨卻是一輩子的,當年九死一生才能夠勉強撿回一條命,卻是另外一種痛苦的開始。
“沈晟勳,你說話啊!剛才羞辱我的時候不是很有力氣?”葉以寧看著躺在床上情況漸漸變好的男人,繃緊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減緩,細白的手指被他大力的緊握著,像是要將骨頭都給捏斷。
葉以寧卻全然不顧那些疼痛,此時的這個女人還沉浸在不能自已的惶恐裏,手指的疼已經被她自動歸類於雞毛蒜皮的小事,沈晟勳的黑色襯衫讓整個身形更顯削瘦,這幾年因著病痛的折磨他再也不複以前的健康,原本的俊儒也被陰沉森冷所替代,以前在他身旁圍著的眾多女人到了最後也就隻剩下了眼前這個。
倏然的,沈晟勳隻感覺唇上被股大力撞上,有濕意在臉部的皮膚上蔓延了開來,再度睜開眼睛時,葉以寧放大的那張精致小臉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的麵前,柔軟的唇在相互貼合著,空氣似乎靜止了下來,窗外漸漸大了的雨點正劈裏啪啦的敲打著落地窗,看樣子是一夜都不會停歇了。
葉以寧的唇很柔軟,跟他略顯幹燥的相比,甚至還帶著股甜香的味道,如同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被氤氳的淚漬弄的根根分明的,鬼使神差的,沈晟勳的食指屈起滑過她的臉頰,細膩的觸感令這男人微微失神,舌尖反侵入她的口。
“以寧小姐,少爺藥拿……”來了兩字還沒說出口,倏然被管家打開的房門外聲音戛然而止,而葉以寧也猛地推開沈晟勳倏然起身,動作快的令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