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爺們兒……
她看著這幕半響沒說話,齊皓雙手插在口袋裏,他隻是生平第一次坐過山車緊張而已,算起來,這好像也是他人生第一次來迪士尼。
“媽媽,媽媽,你來……”好在顧子悠提著袋子跑了回來適時的替她解了圍,單手還拿著齊皓的黑色錢夾,因著運動白皙的臉頰紅彤彤的,神秘兮兮的扯著顧允兒的衣角,似乎是想要讓她看什麼東西的樣子。
背對著齊皓顧允兒趕忙蹲下,而顧子悠當著她的麵將齊皓黑色錢夾給打開,原本還麵無表情的齊皓瞬間想起了什麼似的,快速的想要伸手撈過,當然……來不及了!
“阿皓叔叔的錢夾裏藏著一個女人的照片……”顧子悠小聲的湊到允兒的耳旁開口,錢夾打開的瞬間,允兒眼看著允兒從裏層抽出張泛黃的薄紙,雖然說是照片,但如果更準確的說的話,其實就是從報紙上剪切下來的圖片小方塊。
不知在齊皓的錢夾裏放了多久,圖像磨的都快要看不清了,當顧允兒的視線落在那小方塊上的時候瞬間怔愣了下,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抬起頭來看著齊皓,他依舊是沉冷著臉沒有任何表情,可眼底的緊張卻是騙不了人的。
齊皓似乎有些慌了神,想要從她的手裏將那紙小方塊搶過來,可在顧允兒吃驚的眼神中,動作驀然僵在半空。
“齊皓……你……”顧允兒半響才說出句話來,生怕自己看錯了,低頭再度的確認了一遍,抬起頭來的瞬間眼神更吃驚。
“你一直……把這個放在錢包裏?”她的聲線有種特殊的顫抖,顧子悠奇怪的看著媽媽,那個黃黃薄薄的紙裏麵的人形……到底是誰啊?
盡管因著年久的關係那張從報紙上剪切下來的照片圖像已經快要被磨得看不見了,可顧允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裏的人是誰。
白裙少女座於黑色流線型鋼琴前,十指纖細垂在黑白琴鍵之上,烏發自然垂落在背後,被粉色大蝴蝶結的發帶係住,鬆軟抵到腰窩位置,一曲剛剛結束,她側頭麵對著台下眾多觀眾盈盈一笑,精致五官還帶著未長開的青澀,盡管這樣已經叫人如此難忘。
這些畫麵從顧允兒手中的泛黃圖片上是看不出的,皆存在於齊皓腦海中的記憶裏,那雙鷹隼般的眸複雜的落在此時俏生生立於自己麵前的顧允兒身上,褪去了那些青澀,她被時光雕琢的如同塊細膩白玉,就算隻是看著,都令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賞心悅目感。
“齊皓……你……”從看到那張照片的第一眼顧允兒就已經認出來那是自己,許多年前的自己,當初參加市級鋼琴比賽摘得桂冠,校刊上曾特別刊登過,齊皓錢夾中藏著的這張,便是那時拍攝的。
――你怎麼不再彈鋼琴了?
當初齊皓的的確確曾經這樣的問過自己,那時她還在疑惑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以前是彈過鋼琴的,畢竟那是太多年前的事情了,而後來顧允兒這三個字之所以會被別人記住完全是憑著任性、驕縱的顧家小公主頭銜,有誰還記得她曾經那樣的天真無邪過?
既然秘密已經被發現,齊皓反而冷靜了起來,除卻最初的緊張慌神外,此時已與平常無異,而顧子悠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雖然不知道被‘阿皓叔叔’藏起來的人像是誰,但古靈精怪的她總覺得和媽媽脫不了幹係!
“為什麼?這裏麵的人根本就是我……”過山車呼嘯而過尖叫聲此起彼伏,轟隆隆的壓過了四周所有聲響,顧允兒隻看到齊皓的唇張合著,卻又聽不清楚,躺在掌心裏的紙片被風吹的搖搖曳曳的,柔軟的發也在頰邊拂過。
過山車呼嘯而過後,齊皓修長手指伸了過來,從她手中接過那張因著年久磨的薄薄一層的圖像。顧允兒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她不懂齊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那些羞辱傷人的話,還有她的室友Jessica,那個對齊皓來說很重要的女人,比她還重要的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恨她嗎?他不是覺得她惡心嗎?為什麼……為什麼他又會將這多年前的照片放在錢夾裏?
“這上麵隻有個模糊的人形了,憑什麼確定那是你?”齊皓沉聲冷淡開口,從顧允兒手中抽出那張薄紙,隨後攥進了掌心內。
顧允兒啞口無言,她的確沒有辦法在一個不想要承認的男人麵前找到證據證明那是自己,她沉默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齊皓,大腦裏一片的空白。時至深秋,枯黃的葉子慢悠悠的在兩人身旁打著旋的降落下來,這張完美的男人臉龐,此時就像以往般的冷峻,任由顧允兒打量著,任由她在心底裏揣摩著,拳頭卻越握越緊,直至不留任何的縫隙。